“本宫的存在不为外人所知是有缘由的。”勿忘叹了口气,继续说道“虚数9乃是贵数,龙神只能有九个子嗣。本宫乃是第十子,亦是诅咒之子,传说会给龙族带来灾难。所以外族没有人知道本宫的存在。即便如此,本宫仍然享受着太子的待遇,日子也过得舒适。可是龙族的百姓却容不下本宫,王兄们也容不下本宫。吾本不该生在这个世界上”
“三百多年前,本宫和友人一起出游散心来到七巧镇。听友人说七巧镇这里有一口神奇的名为“忘忧”的井。此井终年不冻,且如同煮沸的水一般沸腾不止。呵,可笑,如今井水不沸,井却废!悲哉!”勿忘言至此叹了口气,继续说,“本宫的友人从小就和本宫形影不离,对本宫悉心照顾。虽说他是本宫的部下,可本宫从没有这么看待他,把他当成了亲人啊!可是最终他还是背叛了本宫。”
“他给本宫下了束缚咒,后来曾经最疼爱本宫的七皇兄睚眦亲自给本宫钉下锥心锁。呵,被最信任的人囚禁了三百年,被最亲的人折磨了三百年。到头来身边的都是虚情假意,原来一开始他们俩就联手想至本宫于死地。”
“再过两天就是本宫被钉下锥心锁的第三百三十三年三十三天了,在那一天的黎明来临时,如果本宫没有得到解脱就会灰飞烟灭!本宫需要汝的帮助!本宫需要七皇兄睚眦的血,还有本宫友人的泪水。”勿忘静静地说。
黑狗子闭上眼睛,问道,“我为什么帮你?”
“哼哼,汝为什么要帮本宫?难道汝不想救那个姓薛的小子了?其实本宫若能找一个替身替代本宫承受锥心之苦,本宫就不用灰飞烟灭了。只是那小子必死。”
“那小子干我什么事?随你。”
“哦?可汝不是答应那小子姐姐保证他平安无事的吗?”勿忘问道。
“此事我无能为力。”黑狗子转身要走。
黑狗子阐述的事就是这些。他们最后达成了什么协议后,黑狗子答应了十太子的要求。协议内容黑狗子始终没有说出口。
当我和黑狗子赶到忘忧井的时候,只看见老白坐在井边,我连忙走至老白跟前,问道:“老白,你怎么了?眼睛红红的。”
“没事,只是刚才眼睛里吹进了风沙。”老白摆摆手说道。
“白先生,本宫很想喝酒,汝帮本宫去山下买坛酒吧?今宵吾俩不醉不归!”从井里传来微弱的声音。
“好!,殿下请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来!”说完就没入了树林。
“十太子,你们没有发生什么事吗?”我谨慎地问道。
从井中传来悠悠的声音,“本宫的心结已解。”
黑狗子从怀里掏出一块占有血迹的手帕说道,“想必你的束缚咒已解,这是睚眦的血。”
“不用了。本宫说了个慌。其实今天才是本宫最后的期限。不是随着黎明消散,而是随着夜色沉入永夜。本宫已经看不见明天的太阳了。”淡淡的说着,声音不断地微弱下去“对不起了,白先生难得的好酒”
夕阳西下,夜幕降临,群鸟归巢,空旷的树林里回响着鸟儿们的吵闹声。树林深处的古井却隔绝了喧嚣,在月光下洒下一抹清影。积累了三百年的连绵的恨意从心中消散的无影无踪。裸露的白骨依旧被钉在井底,龙族十太子静静地等待最后的时刻。没有恐惧,也没有悲伤,只是希望就这样随着月光离开。
“还呆在这里做甚?本宫就要离开了。”十太子淡淡地开口说道。
“难道就真的没有办法了吗?不是已经有睚眦的血了吗?现在不是就可以救你吗?”我大声说道。“老白还特地给你去买酒了呢,不是说今夜要不醉不归吗?”
“小姑娘,汝难道不知道本宫害了汝的爷爷吗?”清冷的声音从古井中流泻而出。
“你怎么害我爷爷了?我什么都不知道!我相信老头子不会死的!他会好好的回来,或许明天就回来了,或许明年。”我接着说道,“你既然可以活着,为什么不好好地活着?你是在逃避现实!”
“呵呵,本宫已经活了够久的了,不想在这繁杂的世界里继续着错误。本宫是不该出生在这世界上的龙。龙没有第十子本宫只是回到原点罢了,没什么可悲的。”十太子缓缓地说着,“况且,睚眦的血也救不了本宫,因为本宫在这三百年间已经化为了恶灵,本宫跟邪灵做了交易。本宫答应将自己的灵魂献给恶鬼,条件就是赋予本宫一些力量。比如本宫的灵魂可以在方圆一公里内行动。或是一些常用的法术,当然也包括一些禁术。从跟邪灵交易的那一刻起,本宫就没想着可以活着从这口井中出去。倒是辛苦汝了,小伙子。”
“嘁,被你摆了一道。”黑狗子皱了皱眉毛。
“既然如此,你还有什么心愿吗?比如有什么话需要我们传达给老白的?”我走上前问道。
“没了”沉默了一会儿,十太子接着说道:“汝不要效仿本宫,记住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要勇敢地好好地活着。这也是汝爷爷希望的。”
我点点头,“恩,我知道!”
天空一下子变暗了,有道微光从井口传出,一瞬间又消失无踪。十太子的话就这样随着风消散在黑夜里。井里传来咕噜噜的声音,井水翻涌着,又变成了三百年前的沸井。想必日后又会有很多人慕名而来吧!只是又有多少人知道这些往事,记住曾经的十太子呢?
那天,老白回到忘忧井后,独自坐在井边灌着酒,什么话都不说。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是能偶尔听到有水滴掉落在酒坛子的声音,不知道是酒水,还是泪水。我和黑狗子只是坐在远处,默默地看着老白,即使有很多疑问不敢去打扰他。
第二天的清晨,老白就不见了踪影,唯有一只空的酒坛子倒在井边。我急忙赶回祖宅,祖宅里空荡荡的。“老白,你在哪里?”没有人应答。找遍了祖宅的里里外外,没有老白的踪迹。我心想难道老白走了?就因为我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
“他走了。”黑狗子倚在门口,晃晃手上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