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下起了绵绵的细雨。放眼往山下望去,能看见辛勤的农民在水稻田里拔着杂草的身影,几个小儿在田埂边嬉戏玩闹,即使弄得满身泥污也不觉得烦恼,渔人穿着蓑衣划着船在湖心捕鱼。
老头子还未归家,祖屋里只有老白和我,黑狗子也不知去了哪里。今天是学院的休息日,我成天躲在阁楼上,开着窗,趴在桌子上睡午觉。偶尔有风吹拂过我的脸颊,翻动几页书稿。
一觉醒来已是黄昏。雨也停了。淡淡的彩霞飘浮在天边。才一露脸的太阳就在西边缓缓地滑落。我懒懒的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睛。收拾被风吹乱的书稿时意外地发现一张粉紫色的请柬。请柬上勾勒着五彩祥云,透着微蓝色的光华,淡淡的散发着独特的香味。好似桂花香,又似薄荷香。打开请柬,粗略扫视,竟不识一字。盯着那歪歪扭扭的黑色笔迹看了半天,无果。
这写的是什么啊?这东西又是哪来的?
于是,手持请柬匆匆忙忙的下楼去。“老白,老白啊,今天有人来了吗?这请柬是谁送来的啊!”不停地挥动着手中的请柬,询问着正在煮茶的老管家。老白抬起头来,望着在木梯上的我,一脸困惑的说:”今儿,一直下着雨,不见人来,更别说来送请柬的了,枣哥儿莫不是白日做梦了吧”说着捋了捋胡须笑了起来。
“去去去,谁跟你说笑呢。你看,这不是请柬么?你看看上面的字你可认得?”跑到老白面前,将请柬递了过去。
“恩,这字确实有个性,活了这把年纪也不知上面写了什么。莫非是小儿的游戏?”老白看了眼请柬,扫了眼我,摇了摇头,又笑了起来。我抿了下嘴,一把夺过请柬,“我有那么无聊吗?戏弄你这老头儿?”
“若不是你的恶作剧,要不等你爷爷回来再说吧”老管家蹲下身,扇动着蒲扇,仔细的注视着炉火。
“等老头子回来?我的头发岂不是白了?我自个儿研究去。”我跑出了门,奔向了屋后的竹林。
最近我常去屋后的竹林玩,那里有很多奇怪东西。
“枣哥儿来啦,他来啦,大家快躲起来”“啊,大魔王又来了?”“过去些,让我也躲躲”“你别挤我啊”竹林里的小妖怪们闻到了我的气味,缓缓张张地四处逃散开来。
“喂,你们这些小混蛋给我出来,我有事问你们。”我在竹林里穿梭。扯着嗓子叫喊着。突然地俯身,拎着大部分埋在土里的笋的外皮,微眯着眼睛说:“小笋精,你要逃到哪去啊?”小笋精无奈的从土里探出脑袋,眨了眨灵动的小眼睛“嘿嘿,原来是枣哥儿啊,找我做啥呢?”说着一下子从土里蹦了出来。
“你看看这上面的字你可认识?”我指了指请柬上歪曲的笔迹。
小笋精把头探了过去,仔细的瞧了瞧,骄傲的抬起小头颅,“当然认识嘞,昨天老爹又教了我一些生字呢。”
“果然是你们妖怪的字,有意思。”我会心一笑,心想不会无聊了。“那你看看,这上面写了些什么?”
小笋精捂嘴偷笑不停地用余光瞄我。“没想到枣哥儿天不怕地不怕,竟然是文盲啊,嘿嘿嘿。”听到小笋精的话,其他躲在暗处的妖怪们也笑了起来。
我敲了一下小笋精的脑袋,眯缝着眼睛,邪邪的勾起一抹微笑,“你小子皮痒了?”
“咦,没有啊没有啊。”小笋精露出无辜的表情不停地摆着手。于是在我的迫下,念出了请柬上的文字“言琪老弟,今晚小儿婚宴,等着你啊,你可一定要来啊。月颜书。”
“就这样?没说喜宴的举办地点吗?”
“呵呵其他的字不认识”小笋精很沮丧地低下头。
“哦。月颜,是谁?怎么没听说过呢?”
“月颜大人你都不知道?他可是稻荷神啊,天下的农地都归他管咧。”其他的小妖怪也在暗处七嘴八舌,“听说了,离火公子今晚迎娶玉籽小姐,要不咱们也去凑凑热闹?”“咦,是离火公子胜了吗?那碧璃公子怎么办?他会去参加喜宴吗?”
“你们在窃窃私语什么呢?什么离火玉籽的,对了,你们刚才说‘碧璃’是谁?”我问道。他们所说的‘碧璃’是那个丹凤眼的家伙吗?
小妖怪们一脸鄙视的看着我说,“碧璃就是稻荷神的小儿子嘛!”
什么?那个丹凤眼是妖怪?心中顿时涌出很多疑惑,我继续询问道,“你们说的稻荷神莫非是神庙里供奉的狐狸”
“枣哥儿怎么那么笨啊,这点常识都没有,你以后怎么做阴阳师啊?”小笋精瞄了眼我,自顾自说道,“稻荷神当然是狐狸大仙啦!”
今夜有狐狸举办的喜宴,百闻不如一见。额虽然对于我是闻所未闻啊。我想’老头子既然不在,且大好机会错过了怪可惜的,看看去’回到家,老白已经煮好了茶。家中茶香四溢,加上雨后特有的新鲜感,顿时精神抖擞。
见我回家,老白说,“枣哥儿,茶煮好了,要喝吗?”
我“嗯”了声走上前接过一盏茶。于是上了楼,径直走向书房。站定在窗前,轻轻地抿了口茶。将杯盏放置在书桌上,穿梭于书架之间,口中默默自语“狐狸。狐狸。”突然发现书架上有个暗格。打开暗格。发现了一本泛黄的手札。没想到,是老头子的笔迹。日记?左右瞧了一下,没有人也没有奇怪生物。看一下?
我心中笑开了花,如果这是老头子的日记,那我不就赚到了,以后我的手上就会有很多老头子的把柄啦!不过最终还是理智战胜了好奇心,就看看是否有有关狐狸的记载,毕竟那月颜还称老头子“老弟”呢,他们应该感情不错会有些记载吧?
“雨后之新月,萤火虫之舞,万物初始之风,十里桂花飘香这就是狐嫁吗?那么新月当空之时,即是狐宴之始吗。”我轻轻地合上言琪的手札,小心翼翼地放回原处。走至窗前,将木质雕花檀木窗打开,一阵微风扑面而来,夹杂着来自深山里的桂花香气。抬起头,只见那皎月缓缓升起,浅尝一口已微凉的茶,“时候快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