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清理现场,立刻撤退!”说话人的眸子,宁静而冰凉。
雨在天快亮时,淅淅沥沥下了起来。
醒来的云若初望着被雨淋得斑驳一片的偌大落地窗,思绪不可抑止飘远,三年前的那天,雨下得特别大,好像世上的万事万物都笼罩在阴霾之下,连同她的心……
“云儿,去洗漱,然后我们去墓园。”云钟涛的眼眸,不觉间温柔了许多。
她回过神来,才发现不知何时回来的云钟涛正半依在门框上,性感的薄唇勾了起来,带上一点幅度,让人觉得他总是带着一丝帅得迷人的微笑。
“涛哥,昨晚……”
昨晚,他离开后,她很迟才睡,并非顾忌他出去花天酒地,只是老彪子做了‘飞鹰’老大,还有之前的劲敌金霸王,她担心他出事。
“嗯,昨晚出去见了一个生意上的朋友。”他轻描淡写道。
云若初“哦”了声,便不再说话了。
她信才怪。
不过既然他已表明无意透露,她自然也不会自讨没趣追问下去。
两人在酒店用过早餐后,驾车来到墓园祭拜,云钟涛已经安排好了,明天带着骨灰盒离开W市前往A市的老家。
一个小时后,准备离开,云若初却让他先走,自己想留下来静一会儿。
云钟涛想了想,便放任她留下,转而开车走了。
刚刚停了一会儿的雨再次下起来,墓碑前,两只事先点燃的蜡烛在风雨中轻轻飘摇,雨不大,但蜡烛承受不住,终究还是灭了。
云若初跪坐在墓前,一次次点着蜡烛,灭了有点,点了又灭,几次下来,发现浇灭蜡烛的还有自己那泪如雨下的泪水。
“爸爸……对不起,对不起……如果当年不是我的任性,您也不会……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云若初终于控制不住,抱着冰凉的墓碑,贴着那张黑白照片,失声痛哭。
“上次走得太急,没来及告诉您,我已经为您报了仇,亲手报了仇,您在九泉之下就安息吧!”
不远处的一颗墓园中粗壮的百年老槐树下,一道魁梧的身影静静矗立着,一个多小时候后,看到云若初离开,他赶紧拨打了一个电话。
A市,正准备出去开会的高大身形,因为响起的手机铃声,而放缓了步伐,神祇般的俊脸上,因为来电显示的人名而略微一紧。
“什么事?”淡淡地声音,乍一听非常的严厉,他身边的人都知道,没有极为重要的事,绝对不能给他打电话,不然,吃不了兜着走!
“梁队,我看见她了!”哪怕梁奕宸因为三年前的枪伤,离开了特警队,那些昔日的部下依然这样称呼他。
打电话的丁采东平时说话很麻利,绝不拖泥带水,只是这次,他带着一点点的坏心思,想试探一下那个泰山压顶不弯腰的男人在听到这个爆炸性的消息后,会是怎样的反应!
结果他看不见电话那端的男人,完美的五官上,英挺的眉心,不自觉蹙起,一双深不可测的眸子,不自觉的收缩,唇角抿紧。
“她是谁?”电话里漫不经心的语调,让丁采东感觉自己‘诱捕’失败。
梁队竟然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
不可能吧,梁队明明知道他在W市,以敏锐如斯的梁队,应该知道这个她是指云若初,难道三年前的那一枪,把梁队的心打死了?
不过这样也好!想想那个心狠手辣的女人一枪差点把梁队打死,特警队的战友们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但前提是要梁队允许。
想到梁队留下的那张信笺,真是绞碎了他们的心。
三年前,那个女人倒是走得干净利落,却让梁奕宸在鬼门关挣扎了七天七夜,后来又在重症监护室呆了三个多月,至今,还留有一些后遗症!
想他铁铮铮的梁奕宸,竟然被一个女人……所以,经常出差来到W市的丁采东总会到处转一转,或许能碰上那个女人。
真是皇天不负有心人,今天,还真是让他给守到了,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梁队没反应!
电话里的沉默让丁才东紧张起来,算了,还是赶紧把这个电话打完,“我看见云若初在祭奠她的父亲!”
梁奕宸淡淡的沉默之后,轻轻勾唇,“多事!”
挂断对方的电话,那张没有任何褶皱的英俊面孔,微微抽搐一下,看了一眼腕表上的时间,大步向会议室走去。
今天,梁奕宸要与一位外商洽谈合作意向,很有时间观念的他却迟到了,这应该是他进入茂阳集团来的首次迟到。
更让他的秘书感到大惑不解的是,途中,梁奕宸深邃的眸几次凝视着窗外。
对面的外商轻咳一下,出声,“梁先生……”
梁奕宸缓缓回神,也许是他的眸光太过冷淡,对方看着,竟生生打了一个战栗。
“梁先生,我们公司内部讨论了一下,最终决定再将合作案利润点让出三个百分点给您,请问梁先生,这样的结果您是否满意,这已经……是我们最大的让步了。”
对方脸色微微紧绷,似乎是暗暗咬着牙用英文说出的这番话,眸子里带着一丝期盼,将合作案策划书缓缓推了过去。
梁奕宸修长的手指撑着太阳穴,眸色淡淡,他的目光扫过了合作案末尾那个被划掉的数字,赫然发现合作案修改后茂阳的利润百分点,竟比他的预计还多了一成。
淡淡抬眸,他再次凝视着对面正襟危坐的外商,对方的神情愈发诚恳坚定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