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时间能抹去人的记忆,我云若初宁愿这一生一世与你梁奕宸从未相识过。
想起三年前在父亲书房见到的血腥一幕,想起父亲在医院里心脏彻底停止跳动的一刻,想起在父亲灵柩前的发誓,想起在父亲的葬礼上,她在狂风暴雨中跪到昏迷,想起那一切的一切。
云若初忽然直起身体,轻轻抹去脸上的水滴,一点一点抹去,连脸上伤口渗出的丝丝血迹也擦的彻底,然后,静静的盯着那双越来越清冷的眼睛,募地对着镜子里面色苍白的女人轻轻一笑。
心里究竟是什么堵的慌?路是她自己选的!她妈的堵什么?疼什么?难受什么?委屈什么?埋怨什么?人都说了,自己选的路,跪着也要走完,她云若初没跪着呢!
没多久,她重新整理好仪容,将被水浸湿了几缕的头发拢至耳后,转身走出洗手间,却撞见之前的那位痞子。
“小姐,你的包!”欧阳昊用着复杂的眼神看着她,手里拿着的女士包是云若初在与高安然打架时,遗落的。
真TMD是糊涂了,连包都忘了。
接过包,云若初连最基本的礼貌用语都没说。
欧阳昊无趣地撇了撇嘴,闪着精光的双眼兴味地审视着她头也不回的背影。
A市的街头此时繁华而喧嚣,车辆来来往往,灯光闪烁璀璨,置身其中,云若初有一种孤单而茫然的感觉,原本空荡荡的心,更加荒漠。
不知道多久,手机响了起来,掏出来一看,熟悉的号码,是云钟涛。
不等对方开口,她率先问道,“你在哪儿?”
没有称呼,非常干涩的四个字,天知道,她有多气愤!不可理喻拿走她的护照和证件,不分青红皂白怀疑她三年前的行为只是一个演戏,一意孤行决定她的去留,今晚还莫名其妙……
“云儿,我在医院!”电话里传来一道清晰绵缠的男声,不疾不缓,就像早上残忍的一幕从来没有发生过。
“医院?”这两个字将她心中的憋屈全部瓦解。
她的紧张,让云钟涛深幽的眸子里起了一丝变化,他若无其事浅浅笑起来,“云儿,别担心,我没事,哦,对了,你在哪儿?”
从电话里反应的背景来看,云若初应该在大街上,依她的性子,定会去新天地……是在去的路上,还是已经返回了?
灯光下,云若初淡淡抿着唇角,抬眸,苍白的脸上依旧透出淡定和成熟,“随便在街上走走!”
在新天地遭遇的难堪一幕,她不想再不用碰触。
“注意安全,早点回酒店!”
云若初没有提起护照的事,既然往事已随风而去,既然梁奕宸大难不死命不该绝,既然他身边已有红颜相伴,一切都结束了。
真的结束了!那她还逃避什么!
夜色浓重,露水仿佛就是在这个时分凝聚出来,四处都透着凉意。
“奕宸,我们接下来去哪?”一辆黑色的悍马H2里,陆萱转头看着专心开车的梁奕宸。
“送你回去。”他没看她,车子开的很稳,目光平静的落在前方。
陆萱脸色一黯,扯开一丝笑,“奕宸,我很久没去过你的公寓了,我想先去你那里坐坐。”
他没说话,行驶的方向没变,依然是向着A市别墅区那边行驶。
“奕宸,我们马上就要结婚了……”红灯的十字路口,车子停下,陆萱忽然伸手覆住他的手,柔软的手指轻轻裹住他的手掌,目光温婉的注视着他转过来的黑眸,“你让我去你那里坐坐,好不好?”
被握住的手轻轻从她手中脱开,掏出烟,打火机的声音在车内骤然一响,一簇火光在他面前掠过,烟雾在他眼前蔓延开来。
“最近公司在策划几个大项目,实在太忙,我一会儿去公司加班,不回公寓。”
男人完美的侧脸在黑夜和烟雾的交织中显得愈发勾魂摄魄,陆萱的心,顿时被迷得七荤八素,“我不想这么早回家,我不想……奕宸,分给我一点时间好不好?”
梁奕宸忽然转眸看着她,陆萱咬着唇满眼受伤,双手紧紧抓着手中的包,欲言又止,“奕宸,不要对我这样若即若离好不好?不要让我总是提心吊胆,担心你有一天会不要我,求你……”
须臾,在路上疾驰的黑色悍马赫然掉头,向另一个方向驶去。
半个小时后,两人进了市中心一处高级公寓区锦华苑。
“随便坐。”进了家门,梁奕宸将车匙随手放在搁物架上,脱下外套。
陆萱很温柔贤惠接过他手中的外套,挂起,目光顺便搜寻鞋架,还有四周,很好,没有女人的鞋子,没有其他女人的香水味道,也就是说,这么久以来,从来没有什么野女人进过梁奕宸的公寓。
一种胜利的自豪在陆萱胸口蔓延,放下包,起身在屋子里来来回回打量,“彦沉,房子的装潢太男性化了,要不这样,我有个做室内装潢的朋友,在国外都得过大奖,改天我让他过来帮忙设计一下,怎么样?”
“你先坐,我去洗澡,等到你想回去时再送你。”梁奕宸仿佛没听见她的话,径自淡看了她一眼,扯了扯黑色丝质衬衣的领口,转身走进浴室,关上门。
不久后,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声,陆萱眸色一亮,转头看了一眼墙上时钟的时间,唇边勾起一抹妖魅的笑。
十几分钟后,浴室门打开,梁奕宸扫了一眼客厅,见女士皮包放在沙发上,人却不知所踪,不由转眸看向敞开一道缝隙的卧室门,了然的目光掠过眼底,缓步走到门前,推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