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秋揽还是小瞧了君无锦,君无锦早就在这么些年里头,练就了一身铜墙铁壁,就算是钢针也无法将他体表的那层膜给捅破,更何况她那句话?
只见君无锦的嘴陡然一咧,他的手臂猛然一收,带着秋揽的身体用力朝着自己胸前一扣,然后那张色迷心窍的脸就已经快速低了下来,红艳艳的唇更是被他夸张地翘起,朝着四周翻开……看得秋揽心惊!
这嘴!绽放得好似一朵花!只不过那里头闪烁的光芒清楚地告诉秋揽……这是一朵食人花!
“来……宝贝儿,啵一个儿……”
秋揽眸子陡然瞪大,她的手握成拳,猛地一挥……
“碰!”
直中君无锦的左眼!君无锦脚下一个不稳,猛地后退几步,眼看就要摔倒!
秋揽感受到君无锦的摇晃,哪里舍得自己被摔痛,猛然朝着君无锦的方向一扑!
“碰!”
“哎哟!”
秋揽大大地出了一口气!感受到垫底儿的软绵绵的,脸上这才荡开一个轻轻浅浅的笑容来,瞥着门口涌入的人,秋揽垂下脸,快速转身,拾起落在地上的红盖头,快速朝着自己头上一盖,然后大大方方地站在了原地。
优雅,自然。
秋揽只那么站在那里,就无端给人一种强烈的冲击……平静到不可触犯!
方才秋揽打人的动作可都落在了踏入府门的众人眼中,可是如今瞧着她这模样,他们甚至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睛了……哪有人打了人之后还这么泰然了?况且,那人还是当今太子?
“锦太子不慎滑倒,众位,便先将太子扶进屋子吧。”秋揽淡然道,全然没有自己睁眼说瞎话的意识,“既然太子已经发话免了跪拜之礼,那也就免了吧。”说着,缓缓抬起一只手,朝着身前一放。
这一刻,秋揽的声音陡然一冷,凭空浮现一抹威压:“菊生,还不快扶我回房!”
菊生是这一次秋揽出嫁唯一带出来的丫头。她正站在人群的最后方,听着这个声音,不由得全身一阵,然后快步从人群头蹿了进来,瞧见秋揽平平地站立那里,红盖头遮住她的脸,不知喜怒,她的心头就是一跳。
赶忙上前搀扶住秋揽的手,然后跟着带路的一名丫头引着秋揽而去了。
君无锦还坐在地上,此刻的他已经翻了一个身,屁股朝天,一手抱着自己的屁股,不断地搓揉。
这一次,他难得地没有叫唤,只是脸上表现出一种极端痛苦的神色,瞧着秋揽远走的背影,他陡然狠狠一咬牙:“本太子就是要洞房!送本太子去洞房!看本太子不解决了这小娘养的!”
秋揽还未走远,听到这里,脚步一顿,然后随即,抬步而走。
太子主卧。今日的新房。
宽敞的主卧中央,放置着一张诺大的硬木雕花洞月式架子床,架子床上,挂着鲜艳的红绸缎子,新被以红绸络丝铺就,上边儿绣着精致的金色图腾花纹,边角盛放着大大的牡丹,甚是华贵美丽。
此时此刻,这华美的床上,正懒懒侧躺着一人。
大红的盖头已去,大红的嫁衣未褪,红唇黑眸,衬地她清美绝伦里头无端生出一股妖娆的艳丽,但是她轻抿的嘴、在床沿轻敲的指节,都无端给人一种压抑的逼迫感。
“知道自己错在哪儿了么?”
晌久,淡淡的声音才在这只有两人的新房中响了起来,平平静静地,却宛若一把尖锐的钢刀,毫不留情地刺入菊生的心口!她背脊一凉,涔涔的冷汗已然落下。
“咚咚咚!”跪在地上的菊生毫不犹豫,便是三个响头磕了下去,她一双眸子抬起,直到此时此刻,在瞧见眼前这个人的时候,她的心中才升腾起一种无端的惧意!
“大小姐!”菊生一双眼中有滚大的泪珠儿落下,她看着眼前的人,颤声道,“菊生知错……”
“知错?”
秋揽一双眸子飘飘落下,眸光落及之处,若轻雪飞扬,无端给人一种冷寂:“菊生,我再说一次,我是你的主子。”秋揽声音微微停顿,才继续道,“而我,不喜欢将无用的人,留在身边!”
“是!小姐!”菊生身体一震,直到此时此刻她才知道秋揽道的‘错’是‘错’在了哪里……她是她的主子,可是她却从未有过护主之心,无论是从前,还是……方才!
秋揽微垂下眼帘,听着外头越发靠近的声音,眼中寒光一闪:“菊生,你先出去。”
菊生背脊一颤,本能地就想要起身,可是一想到方才秋揽方才那般平静的话语里头暗藏的杀机,她不由得狠狠一咬牙,陡然起身,似是坚定不移地站在了秋揽面前,低声道:“大小姐,菊生……不走。”
秋揽脸上不见喜怒,对于菊生的动作,她不意外。人,总有自私的一面,她如此做,可不代表她对自己突然好了,只不过是在心中权衡利弊之后,做出的抉择,罢了。
秋揽缓缓抬头,嘴角勾起一个莫名的笑意,突地柔声道:“菊生,夫妻之间,洞房之事,你……竟如此有兴趣?”
“呀!”菊生毕竟是个黄花姑娘,她眼睛陡然瞪大,眸中闪过一抹不可思议和害羞,快步低头朝着外头走去,“是,大小姐……”
也就在此时,外边儿传来一声‘碰’地巨响,君无锦踏着龙行虎步,眼中爆射着怒火熊熊,已经快步走入!
内寝帘子一撩,眼底闪过一抹诧异地,同菊生擦肩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