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碧华才不惧怕叶震山,如果没有她娘家的势力,叶震山哪能那么快转业,还得到那么好的工作,伴随瓷器破碎声一起响起的是她尖锐的嘶吼,“叶震山,你敢凶我!”
“碧华,我不是凶你,真的是觉得亏欠晨晨太多了。”叶震山的声音明显小了下去。
“叶震山,我刚嫁给你,你就给我抱了个私生女回来,你到底是亏欠谁的多?”顾碧华咄咄逼人,没丝毫放过丈夫的意思。
“我……”
叶晨只觉得心里一阵酸涩,不想再听下去,转身朝阴沉的夜色里大步走去。
随意在马路边走着,身边时不时有相拥的恋人擦肩而过,叶晨只觉得身上更冷,的确冷,春寒料峭,她只穿着一条裙子,价格再怎么昂贵又如何,终究只是一块薄布。
身边有张长凳,她顺势坐了下去,拿出手机给钱丽芳打电话,想告诉她晚上去她那么借宿一宿,可电话占线,她实在走不动了,只能坐在冰凉的长凳上等会儿再打。
闲着无聊,她开始摆弄手机,手不受控制的再次点开通讯录,排在第一个的已经不是那个“阿老公”。
深深吸了口气,正想关上手机,手指不小心划过通话记录,那个被她已经删掉的号码,以一串数字显示在已拨电话里。
她看了下通话时间,呵,凌漠真的没骗她,昨晚,迷迷糊糊间,她还真的打了他的电话。
那个号码,结婚第一年时,她时常会打,哪怕接通后,听到最多的不过是“喂”“嗯”“是”这些敷衍的单音字,她依然坚持不懈。
三年后的今天,她终究不再热衷给他打电话,如果硬要拉出通话记录看,除了需要一起回叶家过的那几个节,她再没主动打电话给过他。
不是热情耗尽,而是她渐渐没了勇气。
半年前,当两个人关系彻底变得和路人无异,她搬回了叶家别墅,顾碧华追问时,她只说,他最近公司的事很忙,基本不在国内,一个人睡她害怕。
城中心那栋装修精致,摆设豪华的别墅,大的惊人,空寂的没人气,她一个人睡着,的确害怕。
抬头看向夜幕苍穹,点点繁星,一轮皎洁的明月悬挂在天边,难得这么美的夜景,收回视线,她也敛起思绪,再次拨打钱丽芳的电话,估计是没电了,这次的提示直接变成了关机。
叶晨叹了口气,把手机放回包里,朝不远处的公交车站台走去,叶家她不想再去,今天晚上也不能真的露宿街头,她其实还有个地方可以去,那就是城中那套,她和凌漠结婚时购置的别墅。
和凌漠结婚三年来,她一直住在那里,她曾经把那里当成了自己真正的家,直到半年前,她再也不想一个人半夜抱着被子,蜷缩在床上,孤寂的过每一夜,就离开了那里。
拿出钥匙打开门锁,当推开门,看到屋子里的人,手不由一抖,拽在指尖上的钥匙应声落地。
凌漠,他怎么会在这里?
这三年来,除了新婚之夜,他基本没在这里出现过,为什么现在……
不等她想到答案,原本坐着沙发上的男人听到动静,也侧过脸朝她看来。
四目相对,除了她眼底微微的错愕,他眼底深邃的仿佛一潭幽泉,怎么都看不透。
“你……”叶晨率先开口,站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感到前所未有的窘迫,“我……”
她一开始想问,你怎么在这里?
忽然想到昨天离婚协议上的财产分割,这套本来就是他购置的别墅,应该只属于他,想说的话,都卡在喉咙里。
“我……”
深吸一口气,她看着男人绝美晶亮的眼睛,鼓起勇气说:“我想……”话到这里,她又顿了下来,在离婚后的今天,她实在没勇气说,让我在这里睡一晚上。
男人微微勾了勾唇角,从叶晨的角度看过去,他好像在笑,叶晨眯着眼睛再看去,沙发上的男人已经不再看她,埋头收起茶几上的文件,起身大步朝她这里走来。
在离她一拳之远的地方,他停了下来,“我回来拿点资料,马上就走。”言下之意,你随意。
靠的太近,鼻尖溢满男人阳刚又好闻的气息,叶晨不觉脸红心跳,在外人看,她虽然已经是少妇,其实呢……套用一句很俗的话,她不仅有少女的身体,更有颗少女的心灵。
让全城女人疯狂的男人,自己竭尽全力爱了三年的男人,靠自己这么近,说没感觉,那绝对是骗人,低下早滚烫的脸,小声嗫嚅,“我就住一晚上,明天会把钥匙寄给你。”
男人从身边走过带来的凉风,拂面而来,清清淡淡,传到耳边的声音同样清越好听,“不用了,这栋房子从昨天起就已经正式属于你。”
叶晨愣了下,怀疑自己耳背了,下意识地反问:“什么?”
男人没再说话,大步朝前,欣长挺拔的身影,转眼映入沉沉暗暗的夜色里。
叶晨在原地傻愣了两秒,等缓过神,第一件事就是打开包从里面翻出那份离婚协议。
她记得很清楚,这份协议是律师当着她和凌漠的面,按照两个人的意思,现场起拟的,明明记得自己什么都没要,为什么,在财产分割的最后一条上,本该分文未得的她,居然多出了套价值上百万的别墅。
手里拿着薄薄的几页纸,脑海里回想起男人临走前说的那句话,心里仿佛被什么东西撞过,一种不可言喻的感觉瞬间蔓延的四肢百骸,仔细品味俨然是春水流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