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结束，齐悦回了房间休息，站在房间的落地窗前正好看到外面两兄弟坐在游泳池边。月色的映照下，两人的身子被拉得颀长。齐悦总感觉这个家里异常哀愁，仿佛发生过什么惨案似的。也不知道自己突然的闯入会不会显得太突兀。
两兄弟已经很多年没在一起，一时之间似乎谁也不想打破这平静。
最后还是季南先开了口，“季北，我把齐悦交给你了，帮我好好照顾她。”
“放心吧，在我这儿没人动得了她。”季北的声音淡淡的，视线飘渺的望着前方。
“你恨过我吗？”
季北低低笑了笑，“这条路是我自己走的，没人逼我。”
看着季北脸上自嘲的笑，季南轻轻叹了口气，“你还是恨我的。”
季北突然很认真的看向他，低沉的声音问：“现在你跟我说句老实话吧，如果当年爸爸妈妈和季晴没有走，你现在会是季老大吗？”
“也许会吧。”季南的声音淡淡的，“我比你大，我从出生就注定了会接受家族的这份事业，所以儿时的我活得比你辛苦，你在所有人的庇佑中有个美好的童年，而我几乎每天都在练各种各样的武术，十八岁成年，爸爸把我丢进深山，我用双拳打死了多少野兽豺狼。那时我想过放弃，可是只要想到我放弃了，你就会步我后尘，接受这种魔鬼式的训练，于是我坚持下来了。小晴那会儿经常跟我闹，她觉得待在我身边成天都没有安全感，时刻都得担心我的安危。可我还是坚持这样走。废了好大的劲才让她相信我有能力保护自己。可是后来，我却没能力保护她，保护爸妈。”
“这事不能怪你，是偶然，这些年你已经够自责了。”季北的声音也淡淡的。
“怎么不怪我，如果不是我大意了，也不会让杜兰德家族有机可趁。”季南的语气中满是自责，“后来我甚至连报仇的勇气都没有，一个人逃到了中国，这些年我也知道，你灭了好几个帮会，把我们季家的势利发展越来越壮大。”
“是啊，要么不做，要做就做大。哥，我和你不是同类人，既然接受了季家，我必定会将它壮大，让所有人都没胆量也没能力跟我们家抗衡，也只有这样，才能保护我们身边的人。”
季南笑了笑，赞道：“阿北，你比我有魄力多了，爸爸当年选错了人，才会觉得我适合接受季家，其实你才是季家唯一合适的接班人。”
“哥，其实没有什么合适不合适，如果你走到我这步，你也会做得很好。很多时候，人都被逼出来的。那个时候，爸爸去世，你离家出走，那些个叔叔伯伯们都蠢蠢欲动，场面异常混乱，如果这个时候我不站出来，不狠一点，季家早就解散了。”
“辛苦你了，阿北。”季南伸手搭在了他肩上，当初他那么自私的离开，是这个弟弟帮他收拾了烂摊子，不然不知道当年会有多少杀戮，不知道多少人会无家可归。
“哥，别说那些了，我也是季家的子孙。”季北漫不经心的转移话题，“你带回来的这个女孩，看上去不错，为什么不亲自回来照顾她？”
“我对这个地方有种恐惧，对爷爷的那套说辞也只是暂时缓缓他老人家的情绪。”
“看来你还是没走出来。”季北叹着气道：“爷爷一天到晚逼我找女人，其实哥，该找女人的是你。季晴去世已经很多年，你不该再禁闭自己的心，找个合适的好姑娘，娶回家，在中国好好过日子也行。”
“那你呢，这些年都没遇上喜欢的？”季南转移话题。
季北却自嘲的笑了，“像我这种人，即便遇上喜欢的，能娶回家吗？我不能让女人成为我的弱点，让别人有机可趁。”
“季北，我们活得都太累。”季南如此感慨。
“哥，你是喜欢那个女孩的吧？”季北很肯定的说：“你是不是担心季晴的事会重演，才不敢接受她？”
季南低着头不说话。
“哥，其实没那个必要，你现在可以说跟季家完全没有关系了，不会有人再去寻仇到你身上，你可以像普通人一样，成家立业，好好生活。”
季南摇了摇头，淡淡的说：“我对感情的事已经倦了。”
季北也不再多劝，只说：“这个女孩我暂时帮你照顾着，哪天你想通了，回来把她带走。”
送季南离开的时候，齐悦有种说不出的心情。车子一路开到机场，她一句话也没说，视线始终瞥向了窗外。
“丫头，不是舍不得我吧？”季南坐在她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齐悦把视线转过来，突然很认真的说了一句，“季老师，我跟你回去吧。”
季南眉头蹙了蹙，斥道：“怎么又说这种话？你回去干吗，回去再跟沐家周旋？”
齐悦的脸垮了下来，有气无力的说道：“我觉得你家太复杂了，我有点害怕。还有你弟弟，我觉得他很不喜欢我，我害怕他。”
季南低低笑出声，安慰道：“季北就是这种人，看上去冷冷的，其实他人很好，他答应我照顾你，就一定会把你照顾得好好的。”
“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家到底是做什么生意的？合法吗？”
季南顿了下，接着笑道：“当然合法，不然你以为我家是做军火生意还是毒品生意？”
齐悦箍了箍嘴，她的确是这样以为的。
到了机场，终于要离别，齐悦还是有些舍不得。
“季老师，你多久过来看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