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关键的问题是,风凌寒发现自己在破阵,却并没有出手击杀自己。
因为风凌寒的退去,那卦图也就自行消失了,苏白舒动了下筋骨,刚刚准备寻找师娘及其他同门,忽然听到一声很低却清澈无比的声音传入耳中:“我就先走了,兄弟自己好好想想吧,若是有了答案,就将那张符篆燃掉。”
苏白笑了笑,一脚踩到已然飘落在地的符篆上面,然后重重的向下一压,那张符篆便深深的陷入了地上的枯枝败叶掺成的烂泥当中。
他厌烦正道众人的虚情假意,也同样的厌烦江湖,所以不管是正,还是魔,他都不想牵扯太深。在秘境名额大比中取得个好成绩,给师门争点光,给师娘长点脸,同时也是证明下自己,使得以后不会再有同门找自己的麻烦,这就够了。
他喜欢的是画画,武道——在自己看来不过是如同泡沫般虚无。
经过一番打斗,天色已经渐黑,一阵风吹来,夹杂着隐约可闻的血腥气。苏白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又重重的吐出一口气。几个闪掠,便奔回到了众人初遇烟雨楼的地方。
地上一片血红,很多枯枝败叶都被染的腥红腥红,几具尸体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依着身上的衣服依稀可以辨认出,有几具是正道门下的,也有几具是魔道门下的。苏白瞅了瞅那两具身着太华门服饰的尸体,是两名并不认识的弟子。此外还有一些残破的衣物,破损的兵器,甚至两截手指,但却没有一个活着的人——不论是正道门人还是魔道门人。
苏白暗暗的叹了口气,第一次经历正魔厮杀,惨烈程度让他有些心悸不已。
古往今来,曾有很多人期盼过和平,甚至是万年一出的大能之士都做过让正魔两道罢手言和的措施。但最后依旧只能不了了之。
有些事物或是人本就是相对的存在,他们的敌对其实又何尝不是一种另类的平衡?
心想着以师娘的神通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的危险,外加上在这里并未发现师娘的衣物,当即心中也就稍稍释然。苏白沿着原先的林间小路继续南下,向着天辰山脉的方向奔去。
整整赶了一夜的路,苏白在天刚刚亮的时候赶到了天辰山下。
天辰山脉不像太极山脉那般长,巍峨雄壮却是远远的超过了太极山脉。整个山脉的中心共有十三座主峰,每一座主峰的高度都有数千丈,顶端直插云霄,看着如同十三个擎天巨人一般。
其中十二座较矮的主峰分散在两旁,中间是一座巍峨雄壮远超其余十二峰的主峰,而在这座最大的主峰上,便建造着一处处气势磅礴的宫殿,正是正道第一大宗门银辰宗的所在。相传,那太古秘境就在这十三座山峰的后面——山的另一面的一处滨海之地,算起来倒也是属于天辰山的范围。
苏白仰头看了看那仿若建在云端的银色宫殿,然后沿着足下的台阶一阶一阶的向着银辰宗的山门走去。
银辰宗的山门是建在半山腰的,长宽均有数丈,说是山门,其实并无门,是由几条样式颇为怪异的石梁搭成。从山脚到山门共有三千三百三十三级台阶,从山门到顶处的宫殿也是三千三百三十三级台阶。当然,比武场是要比那宫殿略低一些的,而此时此刻,已然赶到的各大门派的门人正是暂住在宫殿内的客房当中。
看着那一眼望不到头的台阶,苏白先是无奈的一笑,然后玄气灌输脚下,微一运力,便噌的窜上近百台阶。不过片刻,就来到了银辰宗的山门前。
门两边站着两个和苏白年纪相仿的年轻弟子,身着白净的银色道袍,背负一把长剑。其中一人瘦骨嶙峋,面上两处颧骨高高的突出。另一人胖的圆乎乎的,脸上的肉把眼镜都挤的小小的,不过给人一种极为可爱的感觉。
苏白经过连番恶战后身上衣服有些凌乱,加上连日赶路,整个人都显得脏乱不堪。就这么手中提着一把剑上前,不像一个武林高手,倒像是一个小乞丐。
那瘦弟子倒是很有礼数,冲着苏白微一抱拳道:“兄台,此处乃是我银辰宗山门,敢问兄台来我银辰宗所为何事,若有要事,我等自当禀报门中前辈,若无要事,还请兄台自行退回。”
苏白微微一愣,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衣服上印有太华门标志的地方已经破了个大洞,无奈道:“二位师兄好,我是太华门下此次前来参加秘境名额大比的弟子之一,因为路上出了些意外,与同门失散,故而独自寻来。烦请师兄通报一声。”
那瘦子略带疑惑的皱了皱眉,然后冲着边上的胖子说道:“那你在这里看着,我去和师父说一声。”
胖子点了点头,眨了眨小小的眼睛,便不再说话。
苏白冲着二人感激的笑了笑,开口道:“多谢二位师兄了。”
从山门到那顶端宫殿足足有三千多级台阶,纵有轻功辅助,一来一回的时间也不会很短。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后,三道人影才出现在了山门口。两女一男,男的正是刚才那个瘦子。女的一个面容秀丽,隐隐间有一股不怒自威之感,身着一袭黄色裙衫。另一个女子姿色一般,身着银色道袍,却在胸口处绣着几朵娇艳欲滴的牡丹。竟是三百多年前在秘境内用言语逼退乾太华的花姓女子。然而,沧海桑田,世事变迁,这女子又哪里能料得到,三百多年前的那个不起眼的苍穹派门下,如今却成了和银辰宗宗主身份相若的太华门门主。这花姓女子虽然年轻时候天赋很高,但是因为心性不稳,在百岁后便几乎没什么进步。现在在年龄相若的弟子中实力只是中下,但因为深谙为人处世之道,因而银辰宗内的繁俗之事都由她来安排处理,手中倒也是掌握了不算太小的权力。
初一见那黄裙女子出现,苏白当即喜极而泣,呼道:“徒儿拜见师娘,师娘没有受伤吧?”
那黄裙女子正是苏琴,苏琴微笑着摇了摇头,然后说道:“白儿,边上这位是你花师伯。”然而,还不待苏白拜下,苏琴紧跟着皱了皱眉头轻声问道:“白儿,你怎么会现在才来,你师妹不是说你已经独自逃脱,朝着银辰宗的方向去了吗?”
苏白闻言表情一滞,随意的回了句:“路上碰到些小事,耽搁了。”
苏琴没再说话,心中却是隐隐有了几分猜测。花姓女子见二人突然有些怪异,也不便插话,便静静的在一边站着。苏白刚要拜过,却听那花姓女子和苏琴嬉笑道:“呦呦,这一声师伯可是当不起的,你我虽然一见投缘,情同姐妹,可这辈分是万万乱不得的,我正道可是有过不成文的规定,十大门派掌门无论出身,一律平辈相称。这么算起来,我和这小娃是平辈。”
苏琴无奈一笑,取笑道:“行行,知道你喜欢年轻,白儿,来,见过你花师姐。”
苏白闻言当即躬身行了一礼道:“苏白见过花师姐。”
听到这声称呼,那花姓女子顿时咯咯的笑了起来,娇声道:“真是好娃。
苏琴看向花姓女子笑着摇了摇头:“比白儿大了三百多岁,也好意思当人家师姐。”
再有半个月就是春节了,天却是更加的寒冷起来。在大比的那一天,天上稀稀落落的飘着雪花,地上铺着一层厚厚的积雪。正道十大宗门共计一百多人正聚在比武场中的主擂台边上。
银辰宗的比武场和太华门的差不多大小,总共有着七七四十九个擂台。四十八个较小的分散在四周,中间则是整个比武场的主擂台,大小足足有普通擂台的三倍有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