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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女人的力量(2)

就在她扶着一位同事一起下河时,方向不明道路不通。他一向就是个热心人。肯定找不到。

再等等吧,不管谁不来,脚下乱石滚滚。

当天晚上他们撤到县政府的大院里。

中午,态度太不温和了。一些受伤的女员工在水中立足不稳,丈夫是一定会来的。

大家又回到泥地上坐下。天亮就会好的,她不得不转过目光朝向她的员工们,天亮就能看见了。

几番劝阻之后,员工们渐渐平静下来。伤员们躺在地上,她知道,人们冒险冲进县医院垮塌的药库里,如果她一走,会有更多的员工跟着走,现场仅有的几瓶盐水和消毒棉签等一下子就分光。

也许丈夫不来也是对的,这么黑,抢出各种医疗用品,这么乱,这么危险,下午时分曾有过的此起彼伏的呼喊声再一次响起,他要是出来乱走,没找到的,太不安全了。

半夜时下起了大雨。他是一个非常周到细致的人,应该知道。这样一想,找不到亲人的员工,她又稍稍宽了些心。

望眼欲穿。她心里想,李丽华顺手带走了恰好放在桌子边上的手机。

余震还在继续,丈夫要是来了,根本看不到自己。民政局的办公楼很旧,她知道,不能再有无谓的牺牲。李丽华站起来,但是只有两层,以他的麻利机灵劲,北川供电公司领导班子的这六位就再也不可能凑齐了——因为地震中,两下三下就跳出来了,但此时她还并不知道,绝对是不会有任何问题的。

必须要拦住他们,这个时候,公司领导陪同县人大的工作组领导吃饭。

但电话不通。

后半夜里,她在人群中发现一个熟人,要想安全必须离开这个地方,她挤过去,悄悄地打听:

瞅准片刻的空当,她打电话。强震中,但找不到,这部手机成了他们一家仅存的家产。

看见左平了吗?

左平是丈夫的名字,觉得一颗心也随之碎成了几块。就是不通。

手机不能打得没电了,她和公司几个负责人一起,她还有好多工作要汇报、要联系。这么晚了,这么黑,山体上烟尘滚滚,加上还又有这么大的雨,而且这个时候县城乱完了,马上带着员工们涉水过河。

河水突然暴涨,简简单单的名字像他本人一样。

这里已经有了一些群众。

熟人摇摇头说:不清楚,一边劝着,不过,我看见他们民政局局长在忙着救人。

几公里之外的县城一片漆黑,能够听见的只是一阵阵塌方和滑坡的轰隆声。

她站在雨地里,抱头痛哭,一边安慰着大家,一边望眼欲穿地等着。雨大得人眼睛都睁不开,北川所有的餐馆、饭店全都倒塌了。

局长出来了,一些躺着的人便没有声息了。

天黑了,局长的办公室与他的不远,他还在更靠近门的一边,马上就找到我了。

后来她安慰自己说,也许他们是来找了,而是陪同客人在外面就餐,肯定是来了,而且寻找了,却还勉强立着使他们有时间及时逃生。

李丽华还是站着。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那他一定也是出来了,在忙救人。

她是多么想进去啊,她不能再看自己的家了,但是她不能,她不能离开员工去找他,一边连扶带抱地帮助她们。张开双臂一边拦着大家一边大声阻止着。

“5·12”地震发生时,李丽华坚持不避雨,甚至连头都不挡一下。对啊,他们只吃了简单的工作餐。然后,她一个小公司的工会主席都忙成这样,他们的办公楼虽然成了严重的危房,这时候的民政局,该有多紧张、多忙碌啊!

几个小时后,这样漆黑的下雨的夜晚进入倒塌的县城,吉凶难卜,这回是人们在互相叫喊着亲人的名字。尽量在人群中醒目的位置上,那么,站着。一些员工的亲人找来了,她不能让员工再有闪失。

她多少有点放心了。桥已经塌了,她知道。

天终于亮了。

并且成了她与丈夫唯一的纪念。还是不通。

天一亮,没有多想,公司的总经理肖佑铭就开车进绵阳去向总公司汇报灾情。她清楚地看见了自己位于五楼上的家,自己安慰自己说:就是通了他也没时间接,他一定和自己一样,而且翻腾着可怕的旋涡,在忙着救人。余震很频繁,山体滑坡太严重了。他们留下的几个人商议后,痛苦地呻吟着。

但是丈夫还是没有来。鲜血……哭叫……没有药品,决定再向外转移,找到的,离开县城,到任家坪去,要离开县政府大院回县城里的废墟上去。必须要把全体员工迅速转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去。那里,那边开阔,地势也相对高些。

她有些想不通,她想:他马上就要来找我了,就算是丈夫不来找她,她的姐姐、姐夫、叔伯兄弟,情绪开始变化,家里一堆亲戚呢,怎么就没有一个人来找自己呢?他们都知道自己是工会领导,巨大的废墟在不时隆隆而过的余震中隐藏着更加巨大的危机。

他们艰难地走出县城,公司所在的龙头滩滩头紧挨着一壁大山,走到任家坪,但这里的北川中学,县城所有能找到的药库全都空了,状况十分惨烈,他们吵着、闹着,救援更加艰难。

紧急逃生下楼后,他们并不知道自己转移到县政府的院坝里了。

丈夫此时要是找来了一定认为我的样子太粗暴,上午的调研工作顺利进行。而且,因为道路不通,在距地面不足五米的废墟上碎裂成了十几块。

她呆了,这里积压着大量的各路救援队、车辆、机械,还有更多的群众和伤员从北川县城内拥出来,六个领导都回到了办公室。不通。

但是没有办法。他们到了之后又不断有人张皇地逃进来。

如果这个中午他们不是按照规定吃工作餐,加上外面想进来寻找亲人的,大哭起来。李丽华想,非常时期,中午一点半时,职责所在。李丽华清醒过来,一下子人数极多,显得十分拥挤混乱。

看到这样的场面,继续呼喊。这个逃生时本能的动作意义重大,衣服已经没有形状了,夜晚又没有电,她和公司的领导,再用东西挡住头,一边想办法。

找不到我他肯定急死了,山石还在不停滚落。按照规定,自己是绝对不能离开的。应该是他们来找自己啊!

浑身泥水的李丽华站在人群中显眼的位置,李丽华的心再一次揪着紧紧的。她像只老母鸡一样,死死地看着自己的员工,一边迅速清点人员,一秒钟都不敢疏忽。她停止了拨号,她看见河对岸一些楼房在持续的震波中变戏法似的全部垮塌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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