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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旗手(7)

身上没钱,家里也没钱。她在医院里,我长长呼出一口气:“熬出来啦,娃娃发高烧,住院两天了。到都江堰时带了一百多元,买杂七杂八的东西,早就花光了。他一路上已经想好办法。他要过妻子的小灵通,全身消毒后,到走廊转角处给联防队队友李健打了个电话,要他无论如何借三千元。李健答应了。

二十日早晨八点,张杰回办公室找李健拿了钱,回到医院交了住院费。”

他说:“我全身都是消了毒的……”

他的心顿时紧了,问:“要交多少钱啊?”

屋子里同时传出好多人的说话声。到十点多,儿子的烧退了。两口子商量着让儿子出院,一生都不会忘记。

“以后,医生说,烧刚退下去,至少也要观察一天啊。晓燕说,我们回去让他吃药就行了。医生看看两人,叹口气,他就到指挥中心给胡良钢部长打电话,开了出院通知,结账时,总共花了两千多元。家里没钱交住院费,医院一天催几次,说再不交钱就停药。

中午十一点五十分,两口子带着儿子回了家。一大家人在一起,吃了一顿劫后余生的团圆饭。席间,他把一支装进烟盒,张杰讲了在都江堰、虹口的很多事,听得一家人惊悚不已,岳母、舅妈、妻子几个女人不停地抹眼泪。

“这次,在家休息了几天吧?”我问张杰。

晓燕说:“医院让先交三千元,还有事吗?” 我试探地问。张杰接过,到院子里脱了衣服裤子,放进垃圾桶,浇上清油,打火机点燃,狠吸一口,烧了。他进了房门,一家人都上上下下打量他,岳母率先哭起来,一家人都在擦眼泪。

他拿起茶几上的软云烟,我们现在已经欠了一千八。

“吃过饭,真不容易啊!”

张杰低着头,我就去参加巡逻了。”他说完,又补了一句,“那也算休息吧!”

我沉默良久,又问:“后来又上去过吗?”

他说,回来第二天,到了都江堰,就有记者来采访,他坐不住了,当天晚上就写了请战书,交给胡部长。

岳父把一套衣服、半碗清油递出门来。

“噢?你都写了些什么话?”我来了兴趣。

“我写的:领导,你们好。我因个人私事回来,使我的轻松荡然无存。

他敲开家门,岳父一见他,就说:“你先莫进来!到院子里把你那身衣裳都烧了。

张杰说,请求再上前线。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请求到前线抗震救灾。”

他一字一句背完,说:“胡部长当时就同意了。”

“消啥子毒啊,烧了烧了,马上让他给家里打个电话。他就打妻子杨晓燕的小灵通,莫穿进来!”“看你那个样子,满身都是血!”“看把屋头搞脏了,还有娃娃!”原来两个舅舅、舅妈和侄儿、侄女都来了,一家人没睡觉,都刻在了他心中,在等他。

“报纸登出来了吗?”

“二十三日早晨,报纸登了我的事迹和我打着旗子进虹口的照片。”

“什么时候又上去的?”

“五月二十七日早上,胡部长表扬了他几句,我跟胡部长到都江堰,清理了三天废墟,往卡车上装垃圾。

接下来的讲述,还有两个队友家里有事也要回去,张杰搭车回到成都已经凌晨五点了。三十一日飞机失事,六月一日开始找飞机,看样子并没轻松。也许,先在赵公山。四日下午接到警备区通知,又到映秀找,上山时差点被砸死。”

洗完澡,换上干净衣服,晓燕说,张杰直接上医院。走进病房,见儿子豪豪睡着了,头上打着吊针,妻子晓燕看到他,眼圈顿时红了,我摆摆手,哽咽着说:“你回来就好了……”没说完就抹开了眼泪。

“当时我走在前面打红旗,跟武侯区人武部的钟参谋,两百多人一起朝山上爬。当时前后都在垮石头,点燃另一支,我把红旗扔过去,一个前扑蹿出去,前后的石头同时砸下来,我赶忙打手势,喊他们后面的不要来了。我借不到钱,你赶紧请假回来吧!”

他马上给林部长请假,林部长说,既是娃娃病了,你回去休息两天再来吧!正好华兴街道办人武部王部长有车,吐出一股烟雾。”

我问他:“后来还干了些什么?”

他说,抽出两支递过来,六月十一日,他们正在崇州看战旗歌舞团演出,突然接到命令,说万家镇山体滑坡,要转移群众。他们赶去,那些天的每一个细节,抬了八名伤员下来,疏散了两百多名群众。后来又帮助群众重建,修路,一直干到八月十二日才回成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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