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予和常红的矛盾在不久后就正式爆发了一次。
起因是这样的,不知怎么的,最近常红忽然又很积极地把生孩子的事重又提上了日程。
她明确地表示她想尽快和子予要一个孩子。
女人是敏感的,她感觉到了子予对她的变化。
最主要的是,她并不想轻易放弃这份本该属于她的幸福安定的生活。
在她眼里,子予是一个对生活和事业都认真的人,这样的好男人,她为什么不牢牢地抓在手中。
她听人说最近B城又新开了一家专治不孕症的专科医院,前来会诊的都是定期从全国聘请的名医名家。于是,她开始不断往那家医院跑,去做各项指定的检查。
等她的各项检查做完了,她又非缠着子予也去做检查。说是医生交代的,夫妻双方必须同时做检查,才能最终诊断出结果。但子予每次都推脱了,说以前都做过好多次类似的检查了,医院都诊断过他没问题了,可常红却说,这次的检查和以往有所不同,非坚持着让他抽空去一趟。
这天,常红一大早就收拾好,临出门前撒着娇又要缠着子予同她去一趟医院。
子予就明确拒绝说,不行。他说公司今天事情很多。
说完夹着公文包就要出门。
常红当下就不情愿了,一下子就拦住了子予,冲他嚷道:"你总有那么多理由搪塞我,你到底想不想和我要一个孩子?你到底想不想要这个家了?"
子予不理她,只想一走了之。
可常红不但没有要让他走的意思,还伸手去夺他的公文包。
子予当下就来火了,干脆把公文包往边上一扔,说:"你想干啥?"
常红也不相让,高声责问道:"我还问你呢,你想干啥?就让你配合一下去做个检查你都不愿意,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自己说说我以前都配合你去过多少家医院?做过多少次检查了?这孩子难道是检查出来的吗?"
常红气恼之极,但她很快又恢复了理智。她并不想和子予吵架,更不想和他闹僵,那样她永远也不会有胜算的可能。
于是,她稍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换了一种讨好的口气对子予说:"无论怎样,你要理解一个女人想做母亲的迫切意愿啊。"
子予却冷笑一声,回敬道:"你现在才知道迫切?我又不是没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不珍惜。你别忘了,你以前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曾两次主动放弃过做母亲的机会。那时,你怎么就不理解我父母想抱孙子的迫切意愿?"
常红不再反驳,在这点上她永远理亏,而是改用软得不能再软的语调说:"以前是我错了,我承认还不行吗?你就再给我一次机会嘛,请你相信我,我一定会做一个世界上最好的母亲的。"
子予稍许沉默了片刻,沉吟道:"我俩的问题不在这儿。"
常红一急,嗓门又提高了二度:"那你说我俩的问题在哪儿?"
"你明知故问。"
"我怎么明知故问了?"
"常红,你别再折腾了,我并不打算和你要孩子。"子予干脆实话实说。
"那你的意思就是说,你不打算和我要孩子了。那我再问你,你还准不准备要这个家了?"常红继续发问。
子予冷冷地丢过去一句:"你说呢?"
"我要你亲口说。"
"你自己心里最清楚。你好好想想,你以前是怎么对待我家人的?"
"你又要拿你父亲的死做文章,那只是个意外,你休想怪罪到我头上。"
"你干脆改名叫常有理得了。"
"改就改,也没什么不妥。"
子予沉默着不再言语。
他再次拿上他的公文包,准备出门。
可常红不甘心就这样被子予晾在一边,嘴里仍不依不饶地追问:"我还想问问你,你说你对我若即若离,不闻不问的,你是不是有外心了?上次你说去做市场调研,离家近一个月,你说你都具体去了哪些地方调研?为什么还老关机?"
"随你怎么想。"子予甩手就要出门。
"林子予,今天你不说清楚就别想离开这个家门一步。"
子予的牛脾气唿地就上来了,他粗着气问常红:"你想怎么着?"
常红咄咄逼人地说:"就想弄个水落石出。"
"我给你提个建议,你最好找个私家侦探天天跟踪我!"
"你别以为我不敢。"
"常红,我还是那句话,我俩别再相互折磨了,还是好聚好散吧。"子予摊牌了。
"哼!你终于说出你的心里话了。"
"什么叫终于?我和你提出分手有多久了?你这样一相情愿瞎折腾下去有意义吗?"
"我以前都权当你是说着玩的,并不是真心话。现在看来是真的,你真是铁了心要和我分开啊。"
"我什么时候和你说着玩过?是你自己偏执。"
"是,是我偏执。可在我心里,打从和你结婚那天起就再也没想和你分开过,这辈子我还就认定你了。虽然我在各方面不是让你很满意,可我对你却是一心一意的。难道你就真的那么绝情,一点机会也不给我了?"
"毫无意义。"
"好啊,毫无意义,这可是你亲口说的。那好,既然这样,分开可以,那我俩谈点实际的,你说我这后半辈子的好生活怎样才能得到充分的保障?"
"这才是你最想要说的吧?"
"既然你都撕破脸了,我还遮遮掩掩干什么?"
"你说吧!你要多少?开个价。"
"不能少于一千万,而且要一次性现金支付,还有两套房产也要归到我名下。"
"你还不如干脆说要我把公司拆了得了。"
"拆家和拆公司有何区别?你要拆这个家也就等于是拆你自己公司。这个道理你会不明白?所以说,在你确定要和我离婚以前,先想清楚!"
"你这是敲诈!"
"哼!敲诈?难道说我应该一文不要,这样就显得我人格高尚了?可你说,我一去不复返的青春值多少?你能明确地给我标个价吗?"
"你的青春是附加在我身上过的吗?你又为我付出过什么实质性的东西?婚姻是双方的,并不是你想怎样就怎样。"子予面露轻蔑地说。
"林子予,你无耻!我告诉你,你少和我扯有的没的。别的我不关心,但我对你的资产了如指掌,你一分钱也别想懒掉!离不起,你就别轻易提'离婚'两字。你好好掂量掂量,是跟我好好过日子还是执意要离婚。"
子予甩门而出。直到去了地下停车场,坐在了自己的驾座上。他才忽然觉得身心好累,累得连发动汽车的力气也没有,他颓然地靠坐在那里,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