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婉华没有吱声,紫苏心觉不对,步上前将帐幔撩起,见江婉华两颊发红,嘴唇苍白干裂,起了一个个的泡,不由伸手抚了抚江婉华的额头,滚烫的体温让紫苏一怔。
“好烫!小姐你发烧了!奴婢这就去禀报王爷!”紫苏说完匆匆跑了出去。
沐翌尧用完早膳,便在书房里翻起了江泰晄的案卷,正在蹙眉凝思时,紫苏立在书房门口道:“奴婢紫苏求见王爷!”
“紫苏?”沐翌尧念道着这个名字,许久后才想起来她是江婉华的贴身丫环,这才淡淡道:“进来!”
“奴婢给王爷请安!王爷万福!”紫苏福福身道。
“喔!你不好好侍候王妃,跑这来做什么?”
“回王爷,王妃她病了,刚才奴婢去唤王妃起床,见王妃浑身滚烫,着实病得不轻,奴婢心里一急,便来禀告王爷!”
“病了就找太医,找本王有什么用!去告诉陈管家说王妃病了,让他寻位郎中给王妃诊治下!”沐翌尧不屑地道,接着又拿起手中的案卷看了起来。
“是王爷!”紫苏对沐翌尧漠不关心的态度,心里很不是滋味,无奈地退出了书房,寻着管家陈玖而去。
“陈管家!我家王妃病了,王爷让奴婢转告管家,让您请位郎中给王妃瞧瞧!”
紫苏恭敬地对陈玖道。
“好好的怎会病呢?是不是晚上着凉了?紫苏姑娘放心,老奴这就去请郎中!”陈玖说道。
陈玖对江婉华倒有好感,这位新来的王妃,性子耿直,对下人也很随和,没有一点架子,相比前王妃叶菲怡,陈玖倒觉得江婉华更适合沐翌尧。只是因着江老太妃的关系,江婉华免不得了要受些小罪。陈玖只是个奴才,纵是沐翌尧有一千一万个不对,他这做奴才的只能旁观,却插不上一句话。
许久后,陈玖领着一位身背药箱的中年男子前来江婉华的寝室,这男子替江婉华把完脉后,开了些药方,随后叮嘱紫苏按药方上的药每日服用两次,三日后,江婉华的病便会好起来。
紫苏递了些银两给郎中,随后将他送出王府。
正要转身返回时,却见一蓝袍男子,摇着一柄骨扇,轻扇着正朝王府步来。在那男子身后跟着一位身材高大的侍卫,那侍卫手里捧着件上好的狐裘,正屁颠屁颠跟着来。
翌王府的护卫见了那蓝袍男子恭敬地唤道:“见过太子殿下!”
沐霄炎轻哼一声,大步往王府而去。
“太子!那人是太子!”紫苏轻声念道,转身大步折回江婉华的屋中,拿着药方打算去替江婉华抓药。
“紫苏!”江婉华有气无力地唤道。
“奴婢在!”
“让画儿去吧!你留下来陪本宫说说话!”
“是王妃!”紫苏将药方的跟画儿道了一遍,这才将药方交给画儿。
见画儿已走远,江婉华这才又道:“往后咱在王府事事要留个心眼,画儿虽老实,但她终是沐翌尧的人!”
“小姐!紫苏明白!这王府里好复杂!你是主子却要受仆人们的气,奴婢真为你抱不平!”紫苏心里酸滋滋的。自家小姐不得宠,那些王府的家奴都不把江婉华这个王妃当一回事。早上紫苏去伙食房给江婉华准备早膳,却被那伙食饭的嬷嬷一阵奚落。紫苏心里很不是滋味,却不想告诉江婉华,免得她为自己担心。
许久之后,画儿将药抓了回来,紫苏赶紧替江婉华煎起药,随后一勺勺地喂给江婉华。
“好苦!”江婉华眉头紧皱,摇摇头道。
“小姐良药苦口利于病!喝下它病就会好的!”紫苏苦口婆心地劝道。
江婉华淡淡一笑:“你和碧荷一样,都会哄人,以前碧荷也是这么说的!想想心里真是难过,碧荷她究竟去了哪里?”
“小姐你别想那么多!等病好了,咱再去打听碧荷的下落!”
“嗯!你说得对!”江婉华点点头,将剩下的药一口喝了下。
紫苏替她将嘴角边的药汤拭了去,这才将她扶下,掖好被角。见江婉华又闭眼睡了起,碧荷唤着锦画一起出去,不想打扰江婉华休息。两人立在寝室外守着。
一阵脚步声由远及来,紫苏放眼望去,见一蓝袍男子摇着骨扇正朝这边而来。
“这不是刚才在王府门口撞见的那位太子爷么?”紫苏轻声念道。
话毕赶紧扯了扯锦画的衣角,半跪在地对沐霄炎呼道:“奴婢给太子殿下请安!殿下万福!”
“都起来吧!本宫是来看皇嫂的,皇嫂现在何处?”
紫苏闻声一怔。这太子堂而皇之地来看自家小姐,不怕人多嘴杂害了小姐么?再者,王爷还在府上,他怎么能自己跑来后院!
紫苏左想右想,甚觉不通常理,便垂下头对沐霄炎道:“回殿下!王妃今日身子不适,不方便见客!殿下若有事请去找王爷!”
沐霄炎闻之,俊眉一扬,见眼前的丫环如此识体,倒是提醒了他,不该如此鲁莽闯进来。笑着对紫苏道:“想必你是王妃的贴身丫环,本宫此次前来是给皇嫂赔罪的!昨日在宫中,对皇嫂多有冒犯,特捎件狐裘送给皇嫂!”
沐霄炎说着,命身后的曲玮斌将狐裘递给了紫苏。
紫苏双手将狐裘接了过来,对沐霄炎半跪起,谢道:“奴婢替我家主子谢过太子殿下!”
望着那如雪晶亮的狐毛,紫苏顿时明白,昨晚江婉华为何会那番模样的出现在马车里。八成是这太子殿下惹了祸,害得王爷发怒,将自家小姐折磨得不成人样。这太子看似人模人样的,实则是个祸害精!
紫苏心里太骂起沐霄炎。
沐霄炎将狐裘交给紫苏后,并没有离开的意思,反而望向紧闭的寝门。
“你家王妃昨晚还好好的,怎会突然身子不适了,有没请太医过来看过?”沐霄炎接着问道。
“回殿下,已请郎中过来瞧过,王妃只是受了些风寒,郎中说吃两天药就会好的!”紫苏如实相诉。
“王府不是有专用的太医么,王爷怎能随便让个江湖郎中给王妃诊治!不行,本宫放心不下,定要进去瞧瞧!”沐霄炎俊眉紧蹙,一把将手中的骨扇收起,对沐翌尧如此对待江婉华十分气愤。
“殿下不可!此乃王府,殿下该顾忌些伦常!不要再连累王妃!”紫苏端着狐裘双膝着地恳求道。
“紫苏!你在和谁说话!咳!咳!”江婉华被走道上的谈话声惊了醒,有气无力地唤着紫苏。
“回王妃!是……太子殿下,他要见您!”
“沐霄炎!”江婉华低声念起,心中泛起一阵酸痛。加上高烧刚退,身子还很乏力,不由对着门外道:“殿下回去吧!臣妇今日不方便见客!”
“婉儿!本宫都到你屋门口了,你也狠心赶本宫走么!”沐霄炎心中一片酸楚。
江婉华闭闭眼,将心中的痛楚压了压又道:“多谢殿下关心!待臣妇病愈后亲自去东宫谢恩!”
“婉儿你……”沐霄炎忽然将话哽了住,他明白昨晚从宫中回来后,沐翌尧定是对江婉华做了什么,不然她不会如此冷漠地对待自己。
沐霄炎无奈地立在门前,却迟迟不见要走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