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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异地重逢

夜晚的山村显得狰狞了。所有的人都到了这个村落的这一片开阔地,不少人擎着火把。

很快地,吕布和婉儿发现,在女孩的周围,有一群女人在围着她走动,口里咿咿呀呀唱着,一边跳着怪舞,但是她们不是通常祭坛上可以看到的翩翩舞蹈着,穿着奇丽服饰的女巫,她们唱着的歌也不像是《郊祀歌》,倒仿佛是在幽暗里活动着的幽灵。

这是吃人的一种恐怖呢?这种恐怖的音乐正在回荡。

然后就有人走上台去。

那是一个持刀的健汉,看了一眼女孩,就站在一边,应该是专门来侍候这女孩的。接着有两人走上台,一人像是巫师,在上面咿咿呀呀用剑舞弄了一会,口喷水,随即又喷了火出来。然后火消失了之后,旁边的那人就说话了。

这人几乎是满头白发,身子有点驼,但站那里却也有几分威严。

他的声音也相当地洪亮。他看了一眼台下的众人,说:“各位乡亲,看见台上这个妖女没有?也许你们都认识她,还知道她叫月兰,却不知道她是妖精!真正的月兰已经被妖精吃了!这妖精就变作她的模样来害人!”

也许是看到下边人们的骚动,白发长者稍稍停顿了一下,清了清嗓子,接着说:“我们村里人家前一阵常常少了羊,后来又好几个人都生了病,这都是妖精做的孽!就在一个时辰前,我们族长的公子被她施了妖法,到现在还是昏迷不醒。为了救族长的公子,也为了救全村人,我们请法师施法除妖。现在,我们唯法师之命是从!”

台上这人话声刚落,台下却也如涨潮,轰响起共鸣之语来了我们唯法师之命是从!

那个女孩的脸色愈是苍白了。

夜色之中,吕布已经决定了什么,他很困难地压低声音,跟婉儿说话,说自己要救这女孩,让她伏在原地别动,到时再见机而作。她说你要小心。她的嘴角轻轻展露了一个微笑,她就知道他会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

趁着暗夜,人们的注意力又都在台上,吕布一路潜移,终于靠近了土台,就隐在台后。他的身前挡着一截土墙,那土台的一边就搭在这土墙上,土墙上的草迎风舞动,却没人注意吕布就在那里瞄着。

他在这里可以看到女孩的侧面。

现在那女孩就被绑在那里,围着的这么多人,竟然没有一人为她说情为她哭诉,而却都是来看热闹,恶意地看着一个生命的赴死。

吕布不由得为她抱不平了,这样的女孩,她会害谁呢?他不会相信她会害公子。他更不会相信她真的是什么妖精。

他也觉得这女孩了不得,没有为自己喊冤哭诉,没有大哭大闹大喊大叫。好像她已经是白发苍苍的妇人,看透了,认命了。哎,月兰姑娘,你为什么竟然心如止水,一点也不反抗呢?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厄运降临你身上呢?

在一瞬间,他突然觉得她的命运跟自己的命运相仿佛。

现在把这女孩拯救出来的欲望像火一般地腾起,在心中燃烧。他一双虎目瞄着前方,他在捕捉时机。他还得熬着,因为他现在还不知这其中的虚实,所以他还必须等待。

他确也没想到就这么个小小的祭坛,也是有不少仪式程序的。法师在一遍遍地诵经,念咒,剑舞,然后那些女人还是围绕着被绑着的女孩,一次次应和着歌舞。好折磨人哪!吕布几次都想冲上台去救了那女孩,出路也已经想好了,让女孩和婉儿共乘一马,逃离此地。可是他还是忍住了。

他觉得刚才没跟婉儿交代清楚,应该让她先在系马处等自己,因为在这个鬼地方借宿已经不太可能,既然如此,那就应该想想哪种是最便于逃跑的。要是婉儿守着马,只要吕布一逃到那里,马上就可以行动。可是他却没跟婉儿说清楚。

这怎么办?事情一闹起来,也许婉儿就会被人流所吞没。

正犹豫着,吕布突然发现有异象。就见有人上台对白发长者说话,那长者又对法师示意,然后两人交换意见。

随即就听到白发长者说话:“把人带上来!”

吕布看到了被一路推推搡搡着上来的两个人影,就觉得很是熟悉,再一看眼睛都直了,他俩竟然就是自己一直怀念的张援和杜鹃。

这会是梦吗?这个念头一下子就消失了。因为吕布一般是不会有人生如梦的那种情绪感受,除了他的梦中女孩,还有梦中红马,他是不会用梦来想像现实的。

秉义大哥,杜鹃妹子,你俩果真出来找我了。吕布的心中一阵冲动。

可是一种冷意突然袭来,不行!现在不能想这个问题,现在是要赶快救出他俩!

哎,他俩怎么也到了这里,这地方真可怕,这事情也真可怕。

夜色森森,土台狰狞着,眼前竟然是一个杀人的地方。吕布想到自己竟然是在这样的情况下面跟义兄重逢,真是感慨万端呢。

“各位乡亲,我们是大夫,是专门来为族长的公子治病的”突然听到张援如此说话,吕布心里又是一阵激动,心想,秉义大哥果然是学好医术了!

但张援却说不下去了,一把刀抵住了他的胸脯。

这时白发长者说话了,“你们别听他胡说!他们是妖人,是一伙的!族长的公子根本没有病,是被他们施了妖法才那样的!”

“你这死老头!族长的公子患的是癫痫病,俗称羊角疯,你懂不懂?”张援大怒起来。这一怒让吕布好担心,他担心那把抵住张援胸脯的刀,因为距离太远,他要援手也来不及。幸好那刀没有动静。

这时听到杜鹃也忍不住说道:“你们就是这样不明事理,颠倒黑白吗?这天地间到底还有没有个说理处?”吕布这时也不由得佩服杜鹃的勇敢,他也知道,杜鹃能够出来寻找自己,就已经表现出非凡的勇气了。

这时法师突然幽幽说道:“就别再狡辩了,你们是妖,是人,马上就有分晓!各位请看!”

“看”这个字一出,那法师剑锋一指,随即吹了口气,哪里还有张援和杜鹃的身影,眼前却兀然出现了两只雪豹。

围观着的人群纷纷往后退去,那法师突然暴喝一声:“进去!”眼前就又张开了一个大铁笼子,那两只雪豹便进了笼子。笼子随即锁上了。

怎么会这样呢?

人群中有人喝彩了。吕布看得心惊,这法师妖术,看来不会输唐周多少。又是一个难对付的妖人。现在张援和杜鹃危在旦夕哪!

要破妖术只能靠秽血秽物,现在一时去哪里取去?或者婉儿有办法!

吕布不由得又往台下看了,可是他现在所处的位置,很难看到婉儿的藏身处。但愿她没事才好,如果她能协助破妖术,那就好了。

这时又听那法师说话了:“乡亲们都看到那两个妖人的原形了,现在再让本法师,将这个女妖精打回原形!”

他得意洋洋地一挥剑,口上念了几声咒语,又吹了口气,直喷女孩身上。那女孩顿时不见了,眼前却是一只金毛狐狸。

台下人都轰了起来。

这时有人喊了起来:“杀了狐狸精!杀了狐狸精!”

那法师笑了笑说:“好,好!”又舞起剑,突然疾的一声,喝道:“都收了原形!”

这时人群里又轰喊起来,比先前更是强烈。原来不仅金毛狐狸又成了女孩,而且两只雪豹也不见了,张援和杜鹃又回到了原状。

可是张援和杜鹃却仿佛已经麻木不仁,他俩面面相觑,对此变故,完全是一筹莫展。

又片刻,法师又口念咒语,剑舞了一阵,突然喝道:“准备火祭!备柴!”

马上有两名壮汉,扛了两梱干柴上了土台来。先前守在旁边的健汉便指挥他们,然后那些干柴片就围着了月兰娇小的身体了。

吕布一看大惊,他知道真正的危险来临了。

张援、杜鹃看到这里,也不禁脸上变色。无言中,他俩又一次打了照面。也许在这时,杜鹃才觉得真正跟张援走得近了,而张援也觉得,自己的命运,就要跟杜鹃联结一起。这时他想,要是真得没了救,会不会又来一次穿越,那无论穿越到哪里,他都希望带上杜鹃。

法师已经拿起了那把剑,他的眼睛在看着白发长者。

“法师除妖!我们唯法师之命是从!”突然白发长者喊道。

人群马上响应。法师看一眼人群,把剑高擎起来,喝道:“火祭开始!”

也才刚说完话,法师这时突然觉得脖子一凉,吕布的玄铁剑已经架在他脖子上了。

吕布的身法确是迅捷,在人们眼里也只是一晃,就从隐伏的墙角纵到了台上。

这种猝然变故,是法师始料未及的。而那台上正打算引燃柴火的健汉,急忙收手来救法师,却被吕布只一脚,踢翻在地。

而一声暴喝也如雷轰鸣了:“还不快给女孩松绑!还有台下那两位大夫,都松绑了!快,要不,我就杀了他!”

听到这话时候,健汉感觉身子又被踢了一下,知道是吕布要自己这么做的,慌忙撑着起来,这时发现白发长者也不知跑哪里去了。健汉顾不得思索,就搬开柴片,给女孩松了绑。

而吕布的这一声暴喝,却也让张援和杜鹃听得心中大震,仿佛那声音是从梦中来似地,那分明是吕布的声音呢,只是怎么可能会在这里呢?他俩不敢相信自己千辛万苦要寻找的吕布就在眼前。

但到底杜鹃还是立即掉头往台上看去了,她还是相信自己的耳朵的,而且她也相信奇迹和传奇。果然发现台上制伏了法师的那人,身长九尺有余,一双虎目朗若晨星,不是吕布还会是谁!

这绝对是现实,不是梦!她咬了下嘴唇,疼!她连忙回头对张援说:“看见奉先哥了吗?就在台上呢!他真的在台上呢!”亮亮的眼波潮潮的。

张援听了大喜,杜鹃都这么说了,他还有什么理由不相信。便也偏过头去看,果然是他!一时悲喜交集,一把眼泪都要流出来了,不消说心头有多少的感慨了。

而这时健汉也已经下台来,为他俩松了绑。

台下的人群已经乱得不能再乱了。婉儿在人群中却能自如地一路无阻,往台前奔了过来,她的法术虽说不算高深,但轻易地就让她做到这一点。

因为她一心牵挂着吕布。那法师的妖法手段在众人眼里足以惊世骇俗,在婉儿看来却也不过是障眼法和幻术的结合罢了。只是婉儿虽识得妖术,功夫却还低微,因此破不得那妖术。

也就在这时,那法师突然如轮一般转动,他是低估了吕布的实力,想借妖术致幻之力,避开玄铁剑。但他没想到,吕布此时是心无旁骛,这把玄铁剑却也有克制妖术的功能。于是任由法师如何轮转,那玄铁剑就如附骨之疽,一直在他脖子上招呼着。

奉先兄弟!奉先哥!这时张援和杜鹃早喊起来了。吕布也回应说秉义大哥,杜鹃妹子。他们都是百感交集,不过当此时候,大敌当前,却也不能分心。

吕布又斗片刻,突然说:“秉义大哥快拿绳子,绑了这妖道!”

经此提醒,张援如梦初醒。台上那女孩却已经过来,递过来绳子。“让我来!”婉儿接过来女孩的绳子。

这时张援和杜鹃也都把刚才绑了自己的绳子拣在手上,向法师来。

法师置脖子上的玄铁剑于不顾,还是疯狂地舞着剑说:“谁敢绑我!谁敢绑我!”

吕布的玄铁剑已经在他脖子上勒出血来了。

突然听到一声娇叱:“去吧!螫死妖道!”

只见婉儿也是吹了口气,那气息随着声音出来,却生出数只黄蜂迅速扑向法师,法师哆嗦了起来,这边又被吕布用剑住,那边剑舞却一点也挡不住黄蜂的攻击。他想念动咒语,喷火杀蜂,可是心虚气躁之际,法术也不灵了。

吃痛之余,法师的剑跌落于地。于是张援和杜鹃,马上就把法师上下绑了个囫囵结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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