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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那是唯一的一次。

后来父亲絮絮叨叨的说着“雨落,你怎么还不回来呢?怎么还不回来呢?雨儿,你真的就这样的狠心么?雨儿,雨儿,雨儿...”

自那之后父亲的心情更加的阴晴不定了。时好时坏,还喜欢上了喝酒。

有一次,父亲喝酒回家后,一个人在房间里趴在床上衣服也没有换,鞋子也没有脱,手里不知道拿着什么东西,胡乱的说着什么,过了一会又没有声音了,我当时吓坏了,连忙跑进去看爸爸,很怕爸爸会死。幼稚园的老师说,死就是永远都看不见,摸不着,就是消失了,再也找不回来。

爸爸说,妈妈死了。

我很害怕,害怕爸爸也会死。

不过还好,当我跑到他身边的时候,爸爸不仅呼吸还在,还打鼾,嘴里还是不是的“雨儿,雨儿...”的呢喃着。我小心翼翼的把爸爸的鞋脱掉,又拿出被子给他盖上,抽走了他手里紧握的相片。

相片还很新,应该只是几年前照的,很漂亮的彩色照片,但应该是经常拿来抚摸,相片上人物的部分比边角还要有些旧些。相片里有爸爸,还有一个笑起来非常好看的女人。

真的非常的好看,特别是那一双桃花眼。

明媚又不失韵味。

林雨落在女子转头的那一个,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可是她知道,她知道,那是她曾经最想要见的人。

母亲。

“妈...... ”声线颤抖又生疏。多么的可笑。对自己来说,这个字是如此的陌生。

泪如雨下。

蓝衣女子似乎也很震惊,但却很快的镇定下来,转身抱了抱眼前的人儿。

这个女儿确实受了很多不该受的苦。

“妈!妈!妈!妈!妈......”林雨落再也忍受不了了,嚎啕大哭起来,从来没有这样放肆过,18年来从来没有。

看着餐桌上的饭菜,秦羽第一次真正的觉得过去的18年自己犯下了极大的过错。

林雨落忙前忙后的在厨房和餐厅间往来不断,还时不时的问秦羽“妈,怎么样?好吃么?”

“嗯,好吃,我女儿真能干。”

看见秦羽好看的笑脸,林雨落也嘿嘿的傻笑说“好吃就好,妈你多吃些。”

“好。”秦羽看了看雨落,踌躇的拨了拨碗里的饭,“雨落啊。”

“嗯?”

“那个...”

“见过妈妈的相片。”

“哦,这样啊。”

林雨落心里紧张死了,可是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什么?

不要抱有期望,林雨落!

秦羽看着这个眼前与自己很是想像的女儿,突然间就不知道该怎样开口了。想了半晌,说道“这次回来就不会走了。”

“啊?哦...嗯...”有些讶异。

“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没事。”

林雨落躺在床上,睡不着。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18年来第一次见母亲。爸爸是不是知道呢?应该是知道的吧。不走了?真的就会不走了么?这样连岁月都打磨不了美丽的人,是什么拴住了她呢?肯定不是自己。不过至少还是见到了,我应该满足了。得出结论,翻个身,合眼睡去。

一些奢求不来的东西。

真的,不能抱有期望。

王一在找到林雨落之前,就想好了会收到怎样的待遇,也明明想好了要如何去劝服眼前这个倔强的小女人,可是他还是在现在这个时刻,无计可施。

“该死!她一定是自己的克星!”

“王一,我不知道你是怎样知道我现在的状况,但我想我之前已经说得很明白了,你我已经毫无瓜葛了!而你也没有任何资格去调查我。王一,我死活如何,与你何干呢!与你何干!!”林雨落气急了,眼里全是愤怒!

不要再来挑战我的耐心!不要来诱惑我!我不想逃走!我不可以逃走!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来纠缠我呢!

“和我走!”王一一把抓住林雨落的手,“我不可以再眼睁睁的看你背负你不该背负的东西了!”

“你放手!王一,你给我放手!你什么资格管我?我背负什么管你什么事情,不要说我们现在没有关系,就算有关系,也轮不到你管!你不知道就不要在我面前自以为是为我好的插手!放手...”

“好,就算我不了解,但至少我知道你想要什么!你想要离开!不是么?!”王一,也有些急眼了。

“你懂我什么?!你究竟知道我什么呢?!王一!那是我妈妈!我妈妈!”

“一个在外面玩够了,得了乳腺癌晚期因为美丽不愿意动手术,又没有人来照顾,就跑回来找女儿照顾的人,也可以是妈妈么?!”

“啪!”耳光响亮。

林雨落是个很温柔细腻的孩子,从小就是。

也许是从小就很小心翼翼的活着的缘故。她总是很温顺听话,不敢表达自己的想法。当小朋友取笑她的时候,她也只是静静的听着。说准确点是在反抗方面很懦弱。

这些王一都知道。

如果说林雨落一个耳光打下来的时候,王一有些懵了。

那么接下来的话,王一可能就会疯了。

因为林雨落已经忍受不住了。

“和女朋友的朋友睡过的你,有什么资格说别人!!!”

林雨落是个很温柔细腻的孩子,从小就是。

也许是从小就很小心翼翼的活着的缘故。她总是很温顺听话,不敢表达自己的想法。当小朋友取笑她的时候,她也只是静静的听着。说准确点是在反抗方面很懦弱。

这些王一都知道。

如果说林雨落一个耳光打下来的时候,王一有些懵了。

那么接下来的话,王一可能就会疯了。

因为林雨落已经忍受不住了。

“和女朋友的朋友睡过的你,有什么资格说别人!!!”

生活总是不断的爆炸,休息,爆炸,休息,爆炸,休息...

这样不停的循环之中。

一个冬天,林雨落休息的很好,管照顾母亲很辛苦。

林雨落看着门口凌乱的衣物,叹了口气。

“妈,我回来了。”

“妈?”

衣衫不整,发丝凌乱的秦羽倒在沙发上,冲天的酒气。

“妈?醒醒,妈妈。”林雨落推了推沙发上的人。

“嗯...”魅惑的眼睛迷迷糊糊的睁了睁眼,翻个身,嘟喃着,“雨落回来了。嗯~妈妈头好痛哦。”

“妈,去床上睡吧,这里会着凉的。”

“嗯...全身痛着呢,不想动了。”秦羽转个头埋进了被子里。林雨落无声的放下包,走进房间拿出被子,给秦羽盖上,然后开始收拾房间。

几乎日日如此,林雨落已经习惯了。不对,是麻痹了。

在秦羽回到家里的第三天,因为在酒吧纵酒过度晕倒,送进了医院。当时林雨落真在上晚自习,手机不适事宜的震动个不停。抽出手机,来电显示。“妈妈”

林雨落已上厕所的名义接了电话,然后就立即赶去了医院。

“病人家属,病人家属!你没事吧?”

“什么?医生,不好意思,你刚刚说什么?!我妈她得了什么?!”

“乳腺癌。”

不!

为什么?!为什么?!

林雨落的大脑一片空白,除了“癌症”“为什么”,“癌症”“为什么”,“癌症”“为什么”...就什么也没有了。

什么也没有了。

林雨落从前觉得自己拥有很多东西。爸爸是略有名气的钢琴家,妈妈是盛极一时的舞蹈家。虽然从没有见过妈妈,可是从小就有很多小朋友羡慕自己,有那样有名气的父母,有很大很大的房子住,穿着漂亮的公主裙,小小年纪就会弹钢琴,舞蹈也很棒,对于艺术很有天分。可是慢慢的,随着慢慢的长大,林雨落觉得自己的东西都慢慢的不知道被谁偷走了一般,一无所有,再也找不回。

上学前,邻家的孩子问说;“林雨落,你妈妈呢?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你妈妈啊?”林雨落回答不上来,她不会撒谎,也不知道则样撒谎。

她本来就没有妈妈。

后来,父亲就一个人独自去了意大利,在意大利有了自己的新生活。再也没有回来过,每次学校开家长会的时候,总是自己一个人看着一教室的一家三口,然后等着老师过来说:“林雨落,你先回去吧,你爸爸和我通过电话了,你家的司机已经在学校门口等你了。快回去吧。”

“谢谢老师。”

她发现自己,没有家。

同学过生日的时候,问林雨落,“雨落啊,你生日是什么时候啊?你从来不过生日的么?还是你不叫我啊。”

她发现自己,从没有过过生日。她甚至连自己生日是哪一天都不知道。

再后来,住大房子的人越来越多,穿着漂亮公主群的人也越来越多,会弹琴又会跳舞的人也越来越多,对艺术很敏锐的人也越来越多。这些东西别人都和她一样了。可是她却在没有妈妈,没有爸爸,没有家之后发现,自己没有生日,没有朋友,没有人疼爱,没有人拥抱,没有人夸奖自己......

一平如洗。

拥有什么呢?

我有我自己。看着床上毫无生机的秦羽。没有了昂贵的化妆品,没有了华丽丽的衣服,身体的病态显现出来,脸色苍白,岁月的痕迹乍现。

秦羽看着端坐在床边出神的雨落,轻轻的开口唤道,“雨落。”

被呼唤回来的雨落下意识的回道,“嗯?妈,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喝点水。”

看着憔悴的雨落,秦羽湿了眼角,很久,很久没有人这样子的问过自己了。秦羽轻轻的摇了摇头。雨落松了口气瘫坐在椅子上,才想起,自己开始的怨念,神情也不自居的冰冷几分。

“雨落,对不起。”

“没有什么对不起,妈妈对不起的是自己,知道自己的身体就应该要好好注意就是。”

“不,不是这个,雨落。”

“妈,你先好好休息,有什么话晚点再说。”

“你不是林洛枫的女儿。”

可不可以不要这样的残忍。

“我不知道,我还可以活多久。不仅如此,我有酒瘾,因为可以镇痛,我不知道以后的日子里会有多少时间是清醒的,所以我要趁现在清醒的时候告诉你。你不是林洛枫的女儿。我知道,在我去美国之后,虽然那时我是他名义上的妻子,你是他名义上的女儿,但他待你并不是很好。而且在不久之后就抛下你独自一人去了意大利,开始了他自己的新生活。可是我想告诉你,雨落,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自己不小心在和他新婚之后没有多久被人骗后怀了你,虽然这么多年来,他对你不闻不问,可是当时他并没有离弃我们,知道直到现在也还是养育着你不是么?雨落,对不起的人是妈妈,妈妈的时间不多了,可是我希望你知道,你父亲他并不是不喜欢你,并不是不爱你,他离开你是因为他自己过不去那道坎,他不忍心离弃你,却又做不到敞开心扉......”

难怪会这样。

原来,是这样。从一开始就是一种多余。从一开始就是一种多余。

一种多余。

林雨落忍不住的颤抖着。

去死吧。

统统都去死吧!!!

毁灭吧!吞噬吧!

万劫不复。

你有想忘记的事么?你有想过忘记伤心难过的事情,重新开始生活,是否有想忘却忘不掉啊的情况?是否整日衣装不整,颓废不堪?又或者整日借酒消愁,日夜颠倒的生活在喧嚣中,以排解痛苦。在不认整日忙于工作,充实自己到没有一刻停下。忘记吧!忘记吧!忘记吧!不停的这样告诉自己。可是又是否想要忘记的事情是否贯穿你一声且至关重要。忘不掉,日日煎熬,迷茫彷徨,找不到出口,日复一日的被时间操纵。忘记了,就像是变成了一具躯体,拥有的只是无限黑暗无光的黑洞,然后无限的子啊体内扩大、扩大,知道完全被侵略,成为行尸走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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