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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市郊外的一大片欧式复古建筑群,周围环绕移植而来精心养育的名贵的参天大树。家里的车库里停着6辆名车,而在这座城市的这个家只供王琳一个人使用。那时林雨落单纯没有心思,脱口而出“你家好大啊。”王琳则是在刹那的诧异后,温柔的朝着林雨落笑。

王琳是多国混血。母亲是中英混血,这也是为什么王琳家中大部分是欧式庄园的原因。父亲日本人。

林雨落见过王琳的父亲。亚麻色的头发,薄扁的嘴唇,高挺的鼻梁,还有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常年在黑道混得原因30多岁了也俨然拥有完美的身材。那是她见过最好看的日本人。

王琳父亲十分的宠溺王琳,却很少回来。就连生日,林雨落和王琳相遇以前,都是被接到日本去庆生。而母亲则是从来没有出现过,王琳从不提及,林雨落也从未问及。

林雨落第一次真正和王琳父亲交谈是在她去找王琳的那一天。

王琳的父亲说:“我很感谢你一直以来带给琳琳这么多的欢颜笑语和美好的回忆。可是琳琳必须和我走。她是我唯一的亲人。”

林雨落沉默了,她看不懂眼前的人。

“琳琳以后是要继承我的位置的,我在中国已经收手了,所有的事情都已经转接回了日本。可是琳琳她不肯和我回去。因为你。”

“因为你。”

“她不可以有牵绊的。”

“她必须要走。”

“我知道你有办法的。”

林雨落恍惚的被送回到家中。充斥在她耳边的声音久久不曾离去。

没有人会管你是否正在悲伤,也不会有人管你是否接受不了。无论你是是哭着接受然后止步不前,还是硬着头皮走下去,发生了,那么你只能接受。

连选择的权利都没有。

夜晚是吞噬人心的好地方。

你想要忘记么?真的的想要忘记那种撕心裂肺的额痛楚么?真的要逃避开来么?但是要看着自己重要的人因为你,为了你而痛苦,还正常的微笑。这样是不对的。想要的是什么呢?从痛苦中逃离中出来,将所有的问题都抛弃给自己的伙伴么?那样真的就会好了么?看着她痛苦真的可以么。假装不知道的继续活在幸福的假象里真的可以么?软弱自欺欺人的活下去真的可以么?

不可以的吧。那样脱离了自己最初原本的所想不是么?

不好的事情像是说好了似的,蜂拥而至进林雨落原本平静的生活。

可以逃走么?可以忘记么?这不是真的!不会这样的,不会的!不会的!琳,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呢?!琳!你不要走好不好?!不要离开我。不!不可以。走开!走开!

逃走吧?逃走吧!是的,琳会解决一切的不是么?

逃走吧!逃走吧。

忘记吧,忘记吧。就当做不知道。

可是,琳,莫哭。莫哭。

林雨落紧紧的捂着耳朵,缓缓的从墙上蹲坐在地上。无助的姿态,像极了病态的百合。用着最最脆弱的方式向黑夜呐喊,像生活呐喊,向残酷的真相呐喊。

无助,眼泪滂沱,颤抖。

夜晚却是更加的深邃。

看的到黎明的人有多少呢?用这样一份希望去勇敢的活下去的人又有多少呢?

生活,总是这样不易。

活着,就是在战斗。和自己战斗,和生活战斗,和现实战斗,和亲人战斗,和恋人战斗,和朋友战斗.......

只能在不断的战争中寻找平衡与片刻安详。

一到了晚上,这座霄闹的城市里,总是充斥着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的尖叫声。那无声的寒风逛过是每一个的心间,寒冷了跳动的心,带走了原本仅剩的温度,进入到一个虚空的世界中,进入无止境的黑暗之中。什么都完了,只剩下一个个躯壳在苟延残喘,失去了记忆的人们在红灯酒绿中摸来摸去,像是在找点什么,其实是什么都完了。

什么都完了。

林雨落在酒吧门口看到王一和王琳的时候,一切都完了。

一个极其身材高挑的男子瘫软的伏在王琳的身上,时不时的转身朝地上呕吐,也许是因为半醉半醒的缘故,也也许是因昏黄的灯光的缘故,林雨落及时站在拐角的阴影处也将王一眼中对王琳的迷离和爱恋看了个分明,嘴里不断的呢喃着,“王琳,王琳...”

“王一,我告诉你,你不要再这里耍酒疯,你快点给我醒醒!”王琳一边气愤的推脱着王一,一边拍打着他,看起来应该是希望他可以清醒点。两个人推推耸耸的,牵扯不清。

林雨落不记得自己那天在哪个黑暗的角落里呆了多久,浑浑噩噩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家,什么时候回的家。只将王一对王琳说的话记得了个分明。

“你知道的,我不是迷恋你的身体,不是迷恋你的身体...”

不是迷恋你的身体。

多么可笑的话。极尽讽刺。

林雨落一个人躺在硕大的床上,把身体紧紧的蜷在被子里,像极了一个还在母亲肚子里的婴孩。似乎只有这样,才可以不再那么寒冷,不在那么无措,不在听到周围“哈哈“的笑声。原本美好完美的世界不知从什么时候卡是慢慢的坍塌,没有警报,没有办法。只能就这样的看着它毁灭,直到灰飞烟灭。

连着自己的身与心。

“落,你说是从来没有拥有过痛苦呢?还是用过后再失去痛苦呢?”

“各有各的痛吧。你看琳她从来没有见过妈妈,可是她也是难过的。我呢,曾经有过妈妈,可是后来失去了也是痛苦的。所以这种不一样的感受,怎么能比较呢?”

“是么?”

“嗯,不过张爱玲说过‘只要爱了,就有了幸福。'虽然,我没有了妈妈,也记不太清楚母亲的样貌和我和妈妈之间的事情,可是每次想到她的时候,虽然难过,但心里还是会有一丝丝的温暖。所以又不会难过了。可是一,你有什么事情么?怎么问这样的问题呢?”

“嗯?当然是在担心会失去你啊。”

“呵呵,一,你杞人忧天了,怎么会失去我呢?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不是么?”林雨落笑的璀璨。

“嗯,会一直在一起的。”王一细细的看着她灿烂的笑喃喃道。

至少爱了,就有了幸福。

可是记忆又是多么的不堪回首呢。

正因为曾经的幸福和现在的残酷有对比,才有了恨么?

恨。是多么的不易,多么的折磨人心呢?

林雨落觉得自己恨不来,也不想恨,她始终是个本性善良的女子。林雨落清楚的知道,任何事情在死亡面前都是渺小的,能够如此的活了这么久不是福祉又是什么呢?应该知足了。

人们常说相爱不能是世间最苦涩的。求之不能求说的也是这个道理。可是恨呢。

也许自己恨他们自己的生活会好过点,可是怎么能恨呢。一个是自己出了父母以为最为亲密的朋友,一个是自己爱之深切的爱人。能恨点什么呢?恨她们欺骗了自己?恨他们的假装,和隐藏?恨他们辜负了自己的心?

难道要带着恨死去么?

不!不能。

王琳对自己是多么的好。从初中开始,琳就像是自己的保护伞,时刻在她的周围,将所有的锋芒都死死的挡在外面。她总是宠溺的微笑着摇摇头,然后帮我解决所有的问题。

虽然每次自己送给她的礼物,她都会大大的讽刺一翻,可是事后她都会如数珍宝般小心的收藏着。

“林雨落,你能不能够不要送这么惊悚的礼物,你这个超短裙后面红色的像一朵花的是什么东西,你不觉得这个开在屁股上给人无限想象的花基本上会让所有的女性朋友和男性朋友脸红悸动吗,还是说你已经麻木了(……),旁边那个男的,你总盯着那朵大红花是什么意思,你幼儿园没得过啊,回家让你妈给你绣一朵去,你脸上的潮红在黑暗中都发着光呢(……)。”

“林雨落,你让我过一个安心的生日会死啊,去年的大红花超短裙已经让我想掐死你了,今年你还感这么大义凛然的给我弄一个……看样子应该是一枚胸针,不过你是不是对菊花有一种特殊的癖好啊(……),怎么我越看越觉得想把你的头拧下来扔到马桶里啊。”

“林雨落,感谢你今年没送什么匪夷所思的礼物,可是你空手来也太随便了吧,就算我们的关系好到可以同穿一双袜子,你也不能这样空手套白狼啊(……)。你这个笔记本是什么意思,你别告诉我里面是给我写的100封情书,王一吃这一套,我可不吃,如果你敢在里面跟我告白,我明天就跟你绝交。”

今年生日的那天,琳还穿了自己再14岁那年被她贬的一文不值的生日礼物,还带了她15岁时自己曾送她的花型胸针过去的一切都是那样的美好。

回想起以前的种种要怎样去恨呢。

既然不能恨,那就爱吧。只要她是过的好的,那么连死去都会甘心的吧。

每条走过来的路都有不得不这样跋涉的理由,每一条要走下去的路都有不的不这样选择的方向。——席慕容

这事王琳最喜欢的话。

无论琳和王一之间发生过什么,琳一定有她不得已的理由林雨落是这样想的。

所以,王琳走了。

面对洛云风的质问,自己只能保持缄默。

琳并不爱他。她是知道的。

一直以来,琳总是可以和很漂亮很优秀的男孩子在一起,可是在一起,也仅仅只是因为那时她调剂生活的一种方式,并非出于喜欢或者爱。

洛云风也是一样,他不会是特别的。

王琳是不相信爱情的。

她在林雨落还对爱情懵懂不知的时候对着林雨落教育到,“什么一见钟情,什么我喜欢,我愿意统统都是骗人的,那不过是骗取女孩子的一种手段罢了。相信了,你就完了。每个男生追求你绝对不会是没有目的的。”

哪怕王琳知道洛云风并不像其他追逐她的男生那样,纯粹当做用以炫耀的资本,而是真的爱她。洛云风也不会因此有所特别。

王琳是坚强而独立的,就算不是与生俱来,至少在后来的生活也刻映到骨子中去了。

林雨落清楚的记得王琳曾对她说“落,不要对任何人抱有期望,有期望就会失望,失望,就会伤心难过。我不想再看你伤心难过了,落。可是落,我们是不一样的,我们彼此的唯一特别的存在。你明白么?落。”

说这样的话的时候王琳是在她们还是中学的时候。

那个时候的她们会在王琳家漂亮的花园里自在的游戏,给两条昂贵漂亮的雪橇狗洗澡,逗着它奔跑嬉戏。玩累了就会进屋,躺在在房间里的木地板上,讲着身边新碰见有趣的事情,又或者讲讲在哪里看见的笑话,再不然在荧屏前你争我夺的玩电子游戏,又或者钻进一堆一堆的布偶娃娃中打瞌睡,兴起时把书柜里的卖弄大堆大堆崭新的漫画书和漫画杂志拿出来看。曾经,她们这样度过这最为无忧无虑的亲密时光。

亲密无间。

说那些话的那天,王琳和林雨落在王琳家宽敞的地板上,仰面躺在一起,看着天花板上的精美的雕刻,长长的头发铺散开来。王林的头发偏黄,而林雨落的头发漆黑。像两株颜色不同的爬山虎一样相互纠缠。她们肆意的躺着。那是少女独有的韵美,林雨落在迷迷糊糊快要睡过去的时候,王琳轻轻地吻了她的脸,并且拥抱她。

林雨落听到王琳清脆好听的声音在虚幻中响起。

“落,只有我们是不一样的。”

她听到了,却无法回答。那一瞬间,王琳不是往常尖酸刻薄,高高在上的王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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