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一直站在那里?”洛云风对着项天雪的背影说道。
“啊,没有啊。”尴尬的放下手中的东西,转过身殷勤的走到林雨落的床边。
“不吃了,王一,我不想吃了.......”
“不行,就吃了这么一点,你看看你,都瘦成什么样子了?快再多吃一些。”王一冷着口气说着,可是尽管如此任谁也听得到那语气里的宠溺感。
“呀,还说我,你看你比我这个生病的人还要瘦不是么?不和你说了,天雪,快过来,我要和天雪说话,很久没有和天雪说过话了。”
自从听洛云风和林雨落说了项天雪和他说过的话,林雨落倒是狠狠的不好意思,也越发的想要见项天雪一面,毕竟这些年虽然一直都是敌对的生活着的彼此,可是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呀。
“不行,你....”
“诶呀,别吵,王一你闪一边去,快快快。天雪过来了,你快让位置给她。”生过病的林雨落又回到了从前的天真烂漫,不再有高三那一年的冷静与睿智了,果然是本性难移吧。这样的人更是重情重义的了。还有什么是比在你经历过长久的时间后任然回头看时还有人和你一起走着这条路过来的珍贵呢?无论你是否和她相熟,是否和她交好,但是无论如何她也还是和你一起长大的人呀。过去的长达10多年20多年的时间以来一直都和你“在一起”的人啊。
青梅竹马就是青梅竹马。
王一无可奈何的走开,临走时还不甘心,“晚点我再拿吃的来。”
项天雪是个号演员,她可以在老师面前做一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可以在同学面前做一个冷漠安静的女同学,可以在情人面前做一个娇小可人的好情人,还可以在母亲面前扮演一个隐忍乖顺的好女儿,甚至可以在弟弟面前扮演一个优秀强大的姐姐,那么还有什么不可以继续演出的呢,既然有这样的机会进入一个一直以来她想要进入的世界里,为什么不可以继续假装呢?更何况“天雪,快过来,我要和天雪说话,很久没有和天雪说过话了。”这样的话,项天雪也是会想起关于很久以前的故事的吧。
一步一步的挪动着脚步。一步.......一步.......要用怎样的词语才可以来形容关于一个人艰难行走的步履?华丽的辞藻不足够表达那由内而外弥散的血的沉痛,平凡的词语有不足以震撼人心以至于让人为这样的画面而感染。一步.......一步... ....够么?
不够的吧。
那种你看着与自己有着血亲关系,那些所谓的家人,那些所谓的亲人,却不能给你一丝一毫的感动和爱,不能在她们面前哭泣不能在他们面前软弱。
家,原本是一个人的归宿吧,当你累时候想要找个地方休息,那里你可以什么都不用理会,什么都不用管,什么都不用在乎,可以向她们倾诉,可以说:“我好累啊!好难过!”可以向她们抱怨,可以对他们发脾气可以.....
家,原本是一个人的心理安慰吧,当你伤心的时候想起来家就可以笑的地方,当你被人欺负了可以无论发生什么她们都会站在你的这边和你在一起一致对外的地方,架势你这个世界上任何地方,任何人都替代不了的地方吧。
原本应该是这样的不是么?
可是连根本就不能在她们面前做自己又算怎么回事呢?
项天雪看着被贴上了“赫伯特?克拉克?胡佛”的名字房子,看着那房子里刺目的白色的光,肮脏的窗台,飞出的窗帘,还有隐约从家里传出的刺耳的声音“项天明!你还不给老娘滚去看书!你在干什么?!你那个不知死活的姐姐也不知道跑到哪里鬼混去了,十一放个假也不知道要回家?!跟他爸一个德行没有心没有肺的东西... ...”
一步........一步........又一步的,艰难的往前迈着。
你能想像么?
如果周围的背景换成一个喧嚣的都市而不是一个用昏黄灯光照着,深深发着黑暗和腐朽气息的小道,是一个人来人往,川流不息的康庄大道,前方的景象不是撞破旧不堪的楼房还有人声鼎沸噪杂不看堪在黑暗的世界中散发着微弱微弱光芒的窗户,而是一个伴随着“呲——啊——”然后迅速有许多人驻足回头观望以及在马路的一口被一群群人包围的水泄不通的一段不知名的马路上,伴随着“啊!有人被车撞了!”
“快看啊,快看啊!你看那个人。”
“天啊,这里又事怎么了?出车祸了么?”
“诶,你看前面,好多人啊,怎么了么?出交通事故了么?”等等的声音。
一步.......一步......又一步,步履艰难的向前,就像是狗血剧情里那些脆弱的情人不敢接受现实,不可置信一样。
大概就是这样的,那种一步.......一步......又一步,步履艰难的向前行走的感觉。
如果说项天雪与那些不敢接受现实的脆弱的情人有什么不同,那可能就是项天雪不是难以接受现实,而是在觉悟极其高早早接受现实,却像装不下气的气球即将就要爆炸一般,不肯再忍受了,不肯再继续接受而仅仅是小小的反抗了。
极力的克制着自己内心的想法,一步有又一步颤抖的向前走着,手是紧紧的握着的,眼睛是没有焦点的,盲目的,为了不在发出牙齿打架的声音而死死的咬住自己的下嘴唇。项天雪是极其维护自己的形象的,要强,第一,优秀,骄傲这样看似可以让人畏惧的虚假皮套,直到整个人都被旁边小区里最后一个路灯灯光掩去最后一点点影子。
每个人都会有不为人知的过去。
每个人都会有不为人知的某个部分。
那部分不属于任何人,不只属于你自己一个人。只有你自己才看的见,看的见一片漆黑之中一个不需要有光照就看以看见自己的镜子。
犹如鬼魅。
20xx年10月20日 天气:晴。
今天王琳回来了。
她还是那么好看,认识她又多久了呢?算上今年是第七年了吧,曾经每次都是她站在自己的身边很好的保护着自己不让自己受到伤害。项天雪欺负我的时候,因为父亲的事情失落的时候,摔倒的时候,因为王一失恋的时候,生病的时候,还有现在自己病重的时候。
这样的情谊是多么的来之不易啊。
可是究竟是什么让这份情感维持了这样就呢?
看见她匆匆的从日本赶回来,心里真的很难过很心疼很不忍,她美丽的面庞,她笑时好看的弧度,还有她喋喋不休的话语,这样的一切,与我而言是多么的珍贵啊。
王琳,你说我们是不一样的。
世界上最爱你的人是谁呢?洛云风?你的父亲?还是我?王琳,你是不是有答案呢?亲爱的。
世界上最爱我的人是谁呢?别人说世界上最爱你的人一定是你的父母,可是妈妈说了,她最爱的人是王家升。无论是处于爱情还是亲情,她全身心的爱只有一份,而拥有的人是王家升。父亲?不是的吧,无论怎样看都是更加爱母亲才对。王一?
我曾今以为,你是世界上最爱我的人。
可是,知道今天我才明白,亲爱的,你不是。
今天一早林雨落就醒来了,不知不觉在医院就住了这样久的时间了。医生护士甚至是隔壁病入膏肓的老太太,更甚至是楼下扫落叶的阿姨都可以“雨落啊”这样轻松自然的叫着了。肚子上的伤口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恢复的也很好,基本可以自己下床走动了,只是不可以剧烈运动剩下都差不多了,复建的话没有多久就可以结束了。
王一照旧是更加早的就起了,每天不知道在忙些什么,像个家庭妇男一般,每天都早早的起床去给林雨落准备精心做的营养早饭,等林雨落吃完饭后又收拾收拾碗筷,喊护士来带林雨落去检查,换干净的被褥,等林雨落检查回来了,就安置林雨落休息下,如果天气好,林雨落心情也好,就推他到楼下的花园里晒晒太阳。之后就去买菜,又做好很好吃的中饭来照顾林雨落吃,接着又是再收拾收拾之后配林雨落午休,再后来就是去做一些简单的复建,完了又是晚饭。如此之类的循环往复,王一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好的,有什么不可以的。林雨落看着他天天消瘦下去的身体,心疼不已,让王一不要这样了。王一却是不以为然的笑笑说,“傻瓜,不用心疼我,只要你好就好了。”
这样的好如何不是动人心弦的呢?
你不会心动么?就算是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这样日复一日衣不解带的照顾自己的人,你不会感动么?不会告诉自己说,等自己好起来一定要好好的和他相亲相爱的走下去么?不会么?你能这样的狠心么?这样待自己好,这样爱自己的人,在茫茫人海之中是多么的难以遇见啊。
物以稀为贵的不是么?这样的的人,遇见了的话,你不会待他为珍宝么?
“张大爷,早上好啊。”林雨落好心情的和张大爷打着招呼。
“嗯,雨落也很早啊。”
张大爷也是日复一日的照顾着张老太太,两个人的脸上都是满满的沟壑,深深的皱纹,林雨落每每看到都觉得那是一首经得住时间打磨的对唱情歌。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王琳第一次来?还是第二次的时候?林雨落自己都不记得了。
自己和张老太太在检查室外面排队等候的时候,张老太太笑眯眯的说,“孩子啊,一直照顾你的那个男孩今天怎么没有来啊?”
“啊!他今天有些事情。”
“欸,孩子啊,他是你什么人啊,听王护士说是你男朋友,可是老婆婆我不信,孩子,你说说那是不是你男朋友啊?”
“嗯?怎么突然说起这个了呢?有什么问题么?”
“嘿嘿,也没什么问题,就是问问,问问,这不是整日在医院里没事么?你不愿意说就算了。”张老太太似乎猛然发现自己问的问题有些逾越了,尴尬的说着,脸上的褶皱也不自然的摺在一起,眼睛越是瞪亮瞪亮的,就像是千丘万壑中的一片清泉,清亮亮的。
“哦。”林雨落习惯性的回答者。
半晌,林雨落扭过头说:“您觉得呢?”
“啊?嗯?哦。”像是找到回了兴趣的孩子似的,紧张兮兮又有点神秘,又有些兴奋的说,“我啊,我觉得是你哥哥。我跟你说,我这看人的本领可是了不得的,别看你们俩长相是一点也不像,不过你们两个人啊,却是神似的很呢。嘿嘿,老婆子我啊,觉得那个漂亮妞儿才是你那哥哥的女朋友呢。”
就像是和朋友讨论着自己新发现的八卦,坚定的发表着自己对这件事情的看法,然后振振有词的列举出自己的理由,极力的想要表示“事实就是这样的”信息告诉着接受信息的人。
“啊?嗯?哦。”像是找到回了兴趣的孩子似的,紧张兮兮又有点神秘,又有些兴奋的说,“我啊,我觉得是你哥哥。我跟你说,我这看人的本领可是了不得的,别看你们俩长相是一点也不像,不过你们两个人啊,却是神似的很呢。嘿嘿,老婆子我啊,觉得那个漂亮妞儿才是你那哥哥的女朋友呢.我跟你说,那个.... .....”
“我啊,我觉得是你哥哥。”
“觉得那个漂亮妞儿才是你那哥哥的女朋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