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散漫的午后,图书馆阅览室对面绿树葱葱,终于结束三年翘首以待的论文写作,可是这条道路才仅仅是一个开端。
选择浩然这位当代并不"时尚"的作家作为博士论文选题,源于十岁的阅读记忆。偶然从某个角落寻到的一本名叫《幼苗集》的儿童文学,在并不稀缺图书的90年代初期,这本署名浩然的书,充满乡土青草味和童年、集体主义欢喜气息的故事,让我爱不释手,足足看过十遍。只是年幼的我并不知道浩然为何人,在大学文学史书籍上我才正式了解到这位作家,疑惑的是为何文学史对他的评价和我个人童年阅读体验的感受差异如此之大,藏着这样的疑惑,直到做博士论文,我有了机会替自己解开这个疑惑。选题得到远在汕头的王富仁和当时身在北京的李怡二位老师的首肯。遗憾的是,在我选题确定之际,2008年2月浩然这位坚强的老人离开了人世。
幸运的是经朋友帮忙在网上搜索,在我苦于无法搜集到浩然全集的时候,找到了浩然的女儿梁春水老师的通讯地址,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我给梁老师去信索求作品全集,没想到不久即得到春水老师的慷慨回复,不仅帮我购买到浩然全集,还尽其所能地给我寄来几本稀缺的当年浩然研究资料。在论文写作过程里,春水老师真诚地满足了我的需求。2001年5月,我来到北京,在春水老师和她两兄弟的陪同下,走访了三河浩然文学纪念馆和浩然故居。实地接触浩然生活旧景,感触良多,老人曲折的文学生涯正如当代文学曲折的发展历程。
说不尽的浩然是是非非,并不是不读作品、不了解其人的人可以妄加判断的。浩然家属的朴实一如这位老人一生的品行,勤恳、踏实做人,但人品不能完全代替对作家作品的评价,如何做到更透彻、客观地研究浩然其人其文,我肩头的压力不断加重。就算如今"如履薄冰"地写完论文,我仍不敢说能够给自己,或者春水老师他们一个满意的答复。在此,还要特别感谢河北邢台诗人刘国震先生。在论文快完稿的时候,从春水老师那里得知国震先生的新著《感悟浩然》由大众文艺出版社出版了,便向素未谋面的他讨要新书。国震老师慷慨地用特快专递及时寄书于我,意外获得此书,实为丰富的材料。
三年紧张的写作时光,回念起,也就是一眨眼的工夫。断断续续的几年,从确定选题到写作、修改,一路上深受导师王富仁和李怡老师的帮助与关心,每次电话那头传来王老师那逻辑清晰、思维敏捷、见解深刻的指导总是让我受益匪浅,李怡老师开阔的眼界、敏锐而不乏幽默的见解同样对我启发颇多,有幸得到二位良师的同时指导,幸运之极。在求学与做论文最艰难的一年间,我深刻铭记朋友范厚书对我精神上的支撑,以及挚友英姐、王涛、贤友、昱珅对我的关爱,她们在我人生二十八之际带来的关怀,足够我感激一生。人说读书为识人见世,读到博士阶段,所承受的繁重学习生活既是自己的选择,也是诸多原因促成的。这三年我获得的不仅是做学问的开端和良师益友们,人性的包容与善良、成熟的价值认定、世间的智慧、自我承担生命的意识,陆续向我敞开,荒芜间长出寸草。最后,也感谢读书期间与我相逢的同门朋友,康鑫、门红丽、周维东、袁继锋、孙拥军......在荷塘月色年年依旧,林荫纷飞的校园里有你们的相伴和关心,深感温暖。
谁都可以忘记,天下只有双亲不能忘记。生养我的双亲,抚育我近三十年的恩情,让我时常想起,愧责难当。风和日丽的日子并不能深切体会双亲的恩情,风雨摇曳的日子让我真正开始懂得世间亲情之爱的无法替代。智慧源于自受难,感谢过去和现在,包括将来还会遇见的身边的一切。
刘晓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