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子清按响了门铃,而里面的人望清是她之后,门立马开了,玲玲讶异地盯着她。夏子清顾不得与她打什么招呼,眼光早就透过她肩头看见大厅中的北黎顾,他正疲惫地抬靠在软椅中,而经纪人约翰在焦急又愤怒地转着圈圈,各种杂志报纸堆满了桌子。
听到门口的嗓音。
北黎顾望过来看,他首先是愣了愣,而后有抹温柔的光彩点亮了他的眸子,那光彩闪耀在他全身上下,他微笑起来,然后对着她伸出一只手。
午后的阳光暖和明媚。
所以透过大型水晶窗户,阳光温暖的洒在深淡紫的软椅上。北黎顾把夏子清拉到了自己身边坐下,并未问她为何会来,只是盯着着她,对着她眨眨眸子,微笑着拉起她,把她的左手用力合在他的两手之中。
别操心…
他用眸子跟她说。
是怎么样了?夏子清愣仲地想着。无论是被人绑架去库房中还是曾经遭受程雅琳的巴掌与诬陷,自己都没有这样紧张担忧过。为何她能冷静地面对一切自己的事情,却无法对这个人可能遇见的困境去保持平和啊?
拼命调整了呼吸,然后强迫她自己冷静下来,愣愣的手也渐渐被他的暖和呵护得升起温度。
这个时候玲玲端来了一杯热水到桌子上,她讲了声多谢。约翰从前看到过她几回,对她示意后,便又开始联系人,电话中传来的似乎是不太好的信息,约翰的嗓音更大,到之后居然怒声吵起来。
夏子清翻开眼前那些杂志报纸,差不多满版全是盛华公司之前宣布要换掉北黎顾,停拍《旗帜之舰》的时间,而理由是北黎顾演技还不够厉害无法胜任里面角色的标准。她错愕地吸口气,刚才变得暖和些的两手又再次冰凉了,她非常明白这样的事情对一个艺人的形象来讲是怎么样沉重的伤害与打击!
“黎顾演技不达标?!他得到过那么多影帝的称号,难不成从前那些评委们眼睛瞎了?!”约翰沉怒地立在窗子前面对着电话讲,“并且,开始拍摄这样久了,导演在《旗帜之舰》在拍摄的过程中一直对黎顾的表现满口称赞,我真的难以接受,你们口中的演技还不够厉害的说法!”
北黎顾微笑一下。
他脸色平和地玩着夏子清的手指头,就像压根没有把这整件事放在心上,而她却仔细听约翰讲着电话。
“行啊,既然现在你们满口咬定说是黎顾在《旗帜之舰》中的演艺不佳,那么便把片花都放出来吧,令公众看一看他的演技到底怎样?!…说什么?你说剧情不可以泄露?!”约翰愤怒极了,吼着,“我跟你说们!现在你们的这个做法是对黎顾的污蔑!是在侵犯他个人名誉!现在我有权利代表我们公司对这种行为进行追究的!”
“啪”的一下合上电话!
约翰心情还处在激动之中,盛怒的在大厅中走过来走过去。
夏子清皱眉,安静地盯着桌子上的各个杂志报纸,《影帝北黎顾被质疑低劣演技》、《北黎顾面临换角困境》、《昔日辉煌成梦,北黎顾步进低谷》诸多鲜艳的标题简直刺得她的心中股股生疼。她用力咬住嘴角,抬眼看向身边的北黎顾,他正盯着她,瞳仁乌黑,一边笑得懒懒的满不在乎。
“那我们该怎么样办?”
玲玲担忧地立在软椅边,然后小声问约翰。
半天,约翰停下步伐,眸中还有剩下的怒气未消,他揉一揉自己眉心,然后直视北黎顾,疑惑地讲:“黎顾,盛华公司就像铁了心欲换掉你。为何?前些时候你是不是得罪看他们?”
“盛华…”北黎顾低喃起这个姓名,而后,他微笑,“是啊,我之前得罪过他们那里一个非常要紧的人物啊,换掉我,非常符合这人的一贯的作风。”
夏子清的心猛地一沉。
果真是那个人的性格,5年后竟一点未变。
“那边是谁啊?”
约翰急声问道。
“是谁早就没有关系了,”北黎顾的微笑中有种漠然的妖娆感觉,“他想用这个威胁我妥协,我并未那么在乎,而他自己想要的,我绝对不会会给他的。”讲着,紧握夏子清的手。
“没有关系?!假如《旗帜之舰》顺利的上映而且反响非常好甚至能争夺电影大奖的话,能让得你的成就再次达到顶峰,黎顾,你为了拍《旗帜之舰》早就有三个月都没有什么作品了,假如又由在所谓的低劣演技被换掉的话,在新人不断的演艺界中,粉丝们本来便都是健忘的啊,加之这种不好的新闻…”约翰深知这里面厉害,不禁焦急的很。
“便算退出演艺界又怎样啊?”北黎顾语气依旧懒懒的。夏子清一惊,然后错愕地瞪着他。玲玲也吓了大跳,不自居“啊”了出声。
“说什么呢你?!”约翰大怒,“打欧洲开始你便这么辛苦闯下的成就,便这样稀奇古怪地结束了?!和我讲那个人到底是哪个?!我去帮你想办法解决!”
北黎顾摇一摇头,微笑着讲:
“没有用的,便算大哥来了没有办法。并且,约翰,就算《旗帜之舰》出了什么问题,难不成我便会被人打倒了么?我早就不是以前哪个随风便倒的小草了,而是早就扎根在磐石中的大树了。除非是我自己要放弃,不然没有人可以打倒我的。”
约翰愣住,注视他。
“黎顾…”
“算了,你们先回去好好休息好了,我也想休息了。”
北黎顾挥了挥手,然后坚持的把想说话的约翰与玲玲赶出去了。关上套房的门,然后他轻吸一口气,合了下眸子,面部露出暖和与煦的微笑,走回夏子清身边。
夏子清盯着桌子上堆积着的杂志杂志,良久地安静着。北黎顾把她的肩头扭过来了,令她面对着他,伸出手刮刮她鼻子,微笑讲:
“都跟你说别操心了,为何神色还是这样严肃啊?”
她就那样凝神望他:
“假如是他干的,那么事是因为我。我自己会解决的,不会令他做伤害你的事。”
北黎顾的手指一下子僵住。
他看着她。
嘴边柔情的笑意渐渐变得嘲讽起来。
“那你要怎么样解决?去答应他开出来的任何条件,然后回去他的身边,而后求他放了我?夏子清,在你的心中,他一直是高高在上控制生杀大权的BOSS,而我一直卑微弱小的对吗?!”
他气愤地用手把全部的杂志杂志打桌子挥到地面上,猛地立起身,然后背着她立在窗前,孤单的身体气得轻轻发抖。
“北黎顾…”
夏子清错愕地讲不出话来。她不是那意思啊,她想望知道事还有无转圜的地方,她
无法接受北黎顾由在她受到任何伤害。
盯着他恼怒的身影,她的内心揪疼成了一团,忽然知道,5年前她令他打家中离开的暗影,原来啊,居然一直都笼罩着他们到如今。
慢慢打软椅中立起身,夏子清向窗户的他那里走去。
一个散落在地面上的杂志绊下她的步伐。她蹲着身把杂志捡了起来,杂志上面印有了一张以前的相片,就像是一个男生在病房中被抢救着的场景。她愣了愣,那个画面的报大标题是《弃子北黎顾》。
北黎顾内心的恨意伴随等待时间加长变得渐渐惶恐了,他还以为,子清会立马解释讲不是的,她不是那样想的是自己误会了才对,甚至,她应当会打身后抱住他,然后轻声跟他说讲,她一定不会丢下他无论发生了什么事也不会丢下他。
只是……
这样安静…
长时间长时间的等待里,他的嘴角渐渐惨淡,两手冷漠地握在身侧,身体就像冻僵了一样的寒冷而发抖。
那么…
她是,真的要丢下他了么?想要离开他,然后回到周继轩身边,而这个事正好给她了一个离开的理由…
真的是这样么?!
绝望冷漠的恐惧感让他胸前剧疼,惊慌地转身望她!
大厅中静静的。
而她居然在愣愣地望一份杂志…
北黎顾再也无法冷漠地继续等待了。这个时候,有一种不安感令他望向她手里拿的那个杂志,打她手中翻开来的文章中,赫然的有张非常非常熟悉的相片!
北黎顾惊骇!
“别看…!”
他恐慌地冲上前,一把把那张杂志打她的手中夺走,快速地扫了一下后,旧时的痛苦回忆如噩梦一样立马把他吞噬了,他颤抖着把杂志撕成碎片,扔进纸篓中!
“北黎顾…”
夏子清愣愣地讲,仍旧被杂志中讲述的事所惊愣。她向来都晓得北黎顾是出身福利院,只是,她不晓得他是那么被人遗弃的。
“你看见了什么?!”北黎顾逼问着她,而她的神色令他开始慌张,不禁紧握她的肩头,痛苦地叫,“把你看见的全部忘掉啊!那全都是骗人的!全都是假的!你全部忘掉!听到没有啊?!”
“我会忘掉!”此时她心疼如绞地叫着,“只是你也要全部忘记才可以啊?!便是因为这样的原因,因此你才有那么猛烈的不安么?应当忘掉那些的应该是你啊,而不应当是我!”
在乌黑的眸中有湿气,他无神地笑着,“忘掉?这是我这一生的命运啊,该怎样忘掉…”
“说什么?”
“我是天生便注定要被人抛弃的那个啊…这就是我的宿命…经常是一回回地被遗弃…像垃圾一样地被遗弃…”北黎顾目光迷离,唇边勾起一抹夜雾一样凄美的微笑,“…你也要再一次遗弃我对吗…啊…就算不晓得那些,那你也会遗弃我…一个是出生高贵的BOSS,一个则是身份低微的弃儿…”
“你原来这样自卑么?!”
这些话令夏子清内心疼极,不禁怒声道:
“是孤儿怎么了,弃儿又怎么了 ,我们是靠我们自己的两手生活的,我们是依靠自己的而活着的,我们的每一个收获全是我们努力得的到的!你觉得这样非常丢脸么?!便算从前被遗弃过,只是那几个人可能都是有什么不得已原因!并且,不是早就过去了么?为何要讲这种令人难过的话啊,你是打算令我‘怜悯’你,然后发誓永远不离开你么?”
“你……?!”
北黎顾的脸色惨白,如此绝望地盯着她,胸前就像被重锤用力地砸下来,血气翻涌在嗓子处。
看见他气愤生气的样子,夏子清深呼吸着,令自己的心情先冷静下来。此时她的眸子亮得便像淡紫色的水晶,讲:
“从前的事都早就送过去了。便像你之前讲的,如今的北黎顾是扎根在磐石的树木,就算暴雨也无法把你击溃的。你并不需要什么同情亦或怜悯,世界上有那么多的人那么嫉妒你啊。”
慢慢握上他冰冷的手,然后静声讲:
“有的时候啊,我感觉命运是非常奇妙的事,当它赐给你一些物品,便会拿开一些物品,而不理会什么是你自己想要的的。北黎顾,你自己事实上便是命运恩赐你的最大礼物…”
她注视着他仍旧痛苦的眸子。
“在我第一次看见你的那个时候,不敢相亲世间居然有这样美丽的人,那个美丽几乎是无与伦比的。上天恩锡了你俊美,然后拿走了属于快乐的童年。”
“我不愿意要…”他紧抿嘴角。
“是,假如我们能自己去选择的话。”她冷冷微笑,“只是这是我们无法选择的,那便令我们坦然接受好了。在命运来说,这或者便是很公平的。因此,命运并未遗弃你,只是给你了一段不一样的人生啊。”
“…”
北黎顾愣愣地盯着她。
她慢慢用两手怀抱住他,然后轻声讲:“…以后…别再讲那些会令自己心疼也令别人心疼的话了…”
她的脸庞贴在他的胸前。
冷冷的体香和着他的气息,她软软的身子渐渐温暖了他冷漠僵硬的躯体,北黎顾屏息抱住她,就像只要在她的身边,以前的暗影便再也不会来的。而内心,却还是有一种酸涩的痛苦,长时间长时间无法消散开。
阳光冷冷地照在怀抱的两个人身体上…
暮色缓缓降临了。
夏子清没有离开。她去厨房做饭,北黎顾在一边帮忙着,两人安静地做着,再未提起之前的事。用餐之时,盯着北黎顾的面部恢复微笑,谈圈中一些好玩的事情,她也微笑,用心地听他讲话。
真的是需要一些时间的…
他的伤疤亦或只能令时间来渐渐淡化了。她仔细地挑出来鱼刺,把鱼肉夹去他的碗中,他微愣,脸色中那种掩盖不了的如同孩子一样的喜悦令她内心抽疼。亦或,以前的暗影无论如何也无法轻易地忘掉,她又如如何不是这样的啊,又有何资格去劝慰他啊?
整理完碗筷就在她想要离开之时。
“别走。”
北黎顾拉住她一只手。
后来,夏子清总算留下来了,一直的到深夜里。两个人依偎在软椅中细细交谈,
不知何时。
北黎顾睡下了。
夏子清盯着他呼吸放缓的容颜,而后,她慢慢伸手把他的脑袋按到了自己的肩头上,令他枕了她睡得可以更舒适些。她转过头去,电影中人正幸福地在游乐场中玩,愣了愣,她大脑中闪过了那张杂志上所说的东西。
也是在游乐场…
就像是她的心情干扰了他一样,睡梦里北黎顾的身体忽然的僵硬了。大厅昏暗的光辉中,深淡紫的软椅上,他难受地呓语着,头上沁出了细密汗珠
“母亲…”
“母亲…”
他的脸渐渐惨淡而透明,他的睫毛黑漆漆湿润。
那恍惚的光芒…
幼小的自己又去了那个小游乐场里…
……
…
那是个冬日,非常冷非常冷,天空里飘着白色雪花,而游乐场里的游人非常少,全部的项目甚至都没有排队的人。母亲穿着纯白的衣服,美丽得便像仙女一样,带了他玩遍从前想玩只是都没有机会玩的游戏…
在摩天轮中他激动地呼叫着!
骑在旋转木马上面,耳边是好听的歌曲,他欢快地对着下面的母亲拼命的挥手大笑!
飘着白雪的那一天…
是他的回忆中最快乐的一天啊…
他高兴极了,还把手中雪糕用力举起来令母亲吃了第一口。
因此…
母亲还是舍不得的,母亲还是爱他的,因此不会离开他了对吗?!前几日当他听到母亲偷偷跟福利院里打电话,然后请求那里福利院好收养他的时候,他恐惧地哭起来了,然后哀求母亲,他会非常乖的,他一定会每回考试都拿第一名的,他也会去给人送牛奶赚好家用…的
他要与母亲在一起…
他不想被送到了福利院里,他不想当孤儿啊!
母亲总算答应不会送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