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润又问:“不是中毒了吗?”
“他身上所中之毒,奴才已解。只是,没想到,他真的是一个痴傻儿。”来福指了指沉睡的男子:“他的身份,奴才也去查了,和那人所说差不多,父母双亡,孤身一人。”
武润又想起茶馆那人说的话,道:“既然答应人家,咱们也不能食言。那易容用的白玉膜,再给他戴上,以后,尽量别让他出仁心殿。”
来福也觉得这样最好,不管此人身份是什么,至少那个人答应了一个承诺,而这个承诺意味着什么,来福相信太后心中也会有计较:“太后所言极是,奴才遵旨。”
睡在椅子上的男子突然睁了眼,和那日完全不同,目光纯净悠远,如一汪山泉,瞬间宁静了周围的气氛。
武润的目光也不由落在他身上,再一次感叹世间怎会有如此姿色的男子!只是,可惜了,竟是个痴傻儿。男子起身站了起来,如墨的黑发随着他的动作倾泻而下,随意优雅的动作看呆了一众人等。
来福慌忙上前,就怕他有什么动作惊扰了太后。
男子眨着眸子,目光从几个人的身上掠过去,最后落在武润身上。他突然咧唇笑了。
武润只觉得呼吸似乎一下停滞了,眼前男子的笑容,似妖艳的罂粟,又似天山的雪莲,美得令人炫目!他迈开脚步,朝着武润靠近。
来福也有一瞬间的愣神,等他回过神来,男子已经到了武润身边,他刚想出手,却见男子在武润身边就地坐了下来!他靠着武润的腿席地而坐,脸颊贴在武润的膝盖上,似乎找到了让他安心的所在,脸上的笑一直不曾消失。
武润竟然没把他踹出去!前世今生,她都不喜陌生人的碰触,也正因为这一点,她三十二岁高龄还没有男朋友!今生,她尊贵的身份更是让她不屑别人的碰触!可身下的男子,看上去竟是那么的温顺和乖巧,在她眼里,仿佛撒娇耍赖的小儿,又像是摇尾乞怜的宠物!
怎么说呢,武润的心底,似乎在一瞬间升华了某种叫做母爱的东西,她承认,即使面对商子郢,她也从未有过这种感觉。也许是商子郢从未流露过脆弱,也许是眼前男子的表情取悦了她的某根神经,总之,这一刻,她竟然用眼神制止了来福的动作。
四大侍女都呆呆愣愣地看着这千载难逢的美好画面,半晌没有动作!
她们的太后,一直都是天人之姿,可和眼前这美得不似人间凡人的男子依偎在一起,那画面,看上去是那么的惊艳,那么的美好,那么的让人移不开目光!
武润动了动。他把整个身子的重量几乎都倾注在了武润的腿上,武润可没这么好的体力:“起来。”
男子似乎听到了她的话,抬眸看了武润一眼,满脸的委屈,目光更是水润清亮,楚楚可怜的模样绝对有让人心碎的资本!
来福这才上去,握了男子的手臂:“这是太后娘娘,你不能这样。”
亦吉捂嘴偷笑,来福说话的语气都比往日柔了三分,可见这男子魅力不小!
男子的目光从武润身上移到来福脸上,绝色的脸顿时垮了下来,挣脱了来福的手,整个人伸手抱住了武润的腿,然后,闭上了眸子。
来福一愣,不知所措地抬头看太后。
武润抚额,要是个正常人,早被拉下去了,可他……傻就傻吧,还偏偏长了那么一副魅惑众生的脸!她摆摆手示意来福下去,她弯腰,虽然知道自己的话他可能听不懂但她还是说了:“你这样,本宫很累。能站起来吗?本宫答应你,让你坐在本宫身边。”
紧闭的眸子缓缓睁开,长长的睫毛上下忽闪着,男子看了武润一眼,又垂眸看一眼她的腿,半晌,慢慢松开了自己的手。
武润松了一口气,还好,能听懂人话。
让武润始料不及的是,这男子似乎就认定她了,她走一步,他跟一步,扯着她的衣袖,寸步不离。
但武润发现,他的睡眠时间极多。从她下了朝到现在,男子已经睡了三个时辰!武润也抽空见了商子郢,商讨了一些政事,用了晚膳。
男子的事,武润也不打算瞒着商子郢,一五一十的说了。
商子郢却是极力反对:“母后,怎能让来历不明的人留在仁心殿?母后的安危比什么都重要,万一出了什么事,孩儿怎么办!”
武润没当回事,一个傻子而已,能出什么风浪,何况,她不能否认,她挺喜欢那人的:“郢儿不必担心,母后自有分寸。骠骑将军入朝也有一年多了吧,郢儿可知当年他父亲手下有多少善于征战的铁甲军?”
叶将军的铁甲军威名天下,骁勇善战,传闻百战百胜!如今,叶将军战死沙场,叶炫烈子承父业,铁甲军失了核心人物,一度濒临解散!现在,闻名天下的铁甲军又有多少人愿意听命于叶炫烈,成了一个谜!
商子郢还想说什么,一个陌生的男人怎么能在母后身边!即使他是傻子也不行!可母后的问题瞬间让他转移了注意力:“母后,儿臣以为,叶炫烈并非他表现出来的那么无能,相反,儿臣觉得他有其父之风,而且之前儿臣也听说,铁甲军纪律严明,既然叶将军临死之前将他们交给了自己的儿子,他们焉有不从命之理?”
武润喝了一口茶,闭目深呼吸,然后开口:“郢儿,退下吧。今日所学,回去温习一遍,早点歇息。”
商子郢还想开口,但见武润眉眼之间皆是疲惫之色,只得行礼退下:“母后早点歇息,儿臣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