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夜晚,顾小青失眠了。闭上眼睛,脑海里却都是谭思远的画面。小青第一次发现自己是如此患得患失。理论上说,他们顶多算有过一次一夜情,没有任何盟约和誓言,他们可以没有任何关系。小青又想,李彦说他和我不是一路人,那谭思远和我其实也不是一路人。就算和他在一起,也不会有什么结果的。所以我现在应该做的是远离他,淡忘他,如果他来找我,拒绝他,他还会来找我吗?想到这里,小青竟然又摸出手机看了看。屏幕黑黑的,没有任何消息。天哪,我这是怎么了。小青突然恨起自己来。她按了锁屏,把手机放到床头柜上。又过了一会儿,她发现自己居然还在期待手机能响起来,她怕自己要被它折磨疯了,于是重新拿起手机,直接关机,然后把它丢到了地板上。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小青觉得非常疲倦。做了一夜奇怪的梦,头昏脑胀。她看了看闹钟,居然已经九点半了。她挣扎着从床上起来,下床的时候踩到了掉落在地上的毛巾毯,差点跌了一跤。她发现自己的手机在地上,想起昨晚临睡前的种种彷徨和期待,轻轻叹了一口气,把手机捡起来重新开机,然后丢在了床上。
她关掉了开了一晚上的空调,打开窗户透气,窗外的热浪立刻扑面而来。她打开冰箱给自己倒了杯冰牛奶,同时发现冰箱里的食物已经所剩无几,剩下的也是些残羹剩炙,咬了一半的面包,半排巧克力什么的。小青想起自己已经很久没在家里做顿饭了,而且也很久没有打扫卫生料理家务了。再看看写字台上,堆满了书和光盘,摞在一起,几乎都没有读书写字的地方了。和谭思远那个圈子的人在一起呆久了,自己的生活完全走了样。小青突然觉得这样真不好,暗下决心,要回归自己原先的生活方式。她又想,我毕竟还是个在校学生,读书学习才是我的主要任务,何必这么心急火燎地投身于复杂的社会或者感情呢。这么想了之后,她突然觉得轻松不少,大口把杯中的牛奶喝完。
这时,床上的手机突然“嘀嘀”响了两声,提示有短信进来。谁会一早上给顾小青发短信呢?小青不争气地居然又在第一时间想到了谭思远。但马上告诉自己这不可能,昨晚他送山田回酒店,一定还要跟山田好好聊聊,今天又要送山田去机场,哪儿有功夫给我发短信。就算他闲得发慌,也不会给我发短信的。虽然这么想着,她还是快速走到床边拿起手机,打开了短信。原来是张佳洛的:
“亲爱的,打你的电话你关机了。刚才余乐给我打电话说这么早散了挺无聊,约我们去酒吧玩桌球呢。我挺想去的,反正明天是周六。我们约在‘千百度’,我先过去,你看到短信就过来哈。”发送时间是昨晚11点46分。
小青立刻给张佳洛打去电话,并且万分后悔昨晚莫名其妙地关机了。
电话响了八百遍,张佳洛没有接听。
小青突然有种糟糕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