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英明,岂不知清官难断家务事的道理?儿子和青青自有一套相处之道,父皇不必担心我们会整日打闹。儿臣在此说句大不敬的话,原本是不打算带青青进宫的。此番进宫,不过是让父皇和母后安心罢了,陈述青青已经安然回府的事实。现在目的也算达到,父皇若不放人,如何说得过去?”原来这御轩,不是不会说话,是懒得说话。平素间惜字如金那是不愿搭理不相干的人,若到真正需要说话的时候,他也会据理力争,也能滔滔不绝的。
皇帝听罢儿子的话,满脸的不高兴,语气带着诘问:“小兔崽子,你的意思是,朕还指挥不动你们了?朕是天子,是皇帝,九五之尊,这个亲,随时可以撤销,大婚的事便不必再提!”
来硬的了?看来,父皇是黔驴技穷了。御轩不由得在心中笑了笑。
“父皇真打算如此蛮横?”御轩的态度也变了。原本他是不打算因为小事惹恼父皇的,不过,若父皇执意为难青青,那就另当别论了。
皇帝气得指着御轩骂:“反了!反了!你这是对朕该有的态度?别以为朕不敢动你!”
虎毒不食子,他若动,也得看天下人怎么说!御轩有恃无恐,倒不是他不讲道理,而是……
“儿臣只不过是来要回青青,父皇如此大的反应,莫不是让儿臣觉得青青留在宫里还别有用途?”御轩一改强悍,转而用疑惑的语调应付父皇。
皇帝眼中当即浮现一丝震惊,虽然极力在遮掩,可还是被御轩完整地瞥了过去。
“你越发放肆了!”皇帝怒喝。
御轩却道:“儿臣一早送青青进宫,一个时辰不到的工夫,儿臣下了早朝去找,青青就失踪了。父皇还觉得,这皇宫安全么?青青天真单纯,自然斗不过您那些心机深沉的嫔妃,若继续留在这里,恐怕几日后儿臣娶到的便不是新娘了。”
“不是新娘,是什么?你再要胡来,朕岂能再纵容你!”皇帝气得手发抖,奈何就是制不住这个儿子?
说实话,起先御轩倒是真没那大气性,也并非要跟自己的父皇争个高下。只是,这会子见父皇如此费力也要留下青青,便直觉个中蹊跷,所以不争到最后,似乎已然不行。
“儿臣倒是不知,儿臣要回自己的妻子有何不妥?此事儿臣已向父皇打过招呼,便不算隐瞒,不算欺君。剩下的事,父皇便不用操心了。”说罢,御轩愤然离去。
皇帝大喝一声,叫住已经走到门口的儿子,吼道:“你跟青丫头还未成亲,按理,青丫头即便离宫也得回丞相府,怎可去你的睿王府?”
“这是儿臣和丞相府的事。”御轩别过头,不轻不重地回道。
皇帝大怒:“你!成何体统!”
御轩微眯双眼,而后从齿缝中蹦出几个字:“平白无故的,青青的房居然走水,好在她当时不在房中,否则后果怎堪设想?”
皇帝约莫琢磨了点儿名堂出来了,不怒反笑:“哈哈哈……你这小子,是否太过草木皆兵了?”
草木皆兵?御轩可不这么认为。
之后,皇帝没有再阻拦御轩。事实上,即便他要阻拦,或许也收不到该有的效果。
皇帝觉得,从御轩身上着手,已然无望。干脆……
“来人!摆驾,去凤翔宫!”
皇后听罢皇帝的来意,心中不由一阵酸涩。算起来,皇上也好些时候不主动来凤翔宫了,最近几次来,都是为了轩儿和青青的事情。现在她都怀疑,若没有轩儿和青青为纽带,皇帝是否都不准备踏足凤翔宫?
想当年,他们也曾是朝野上下羡慕的美眷,竟不料,时光带走的不仅是青春,还有他们曾经炙热的感情。
“皇后?皇后?”皇帝见皇后半晌没有吭声,似乎陷入了沉思,遂疑惑着试图打断皇后的思绪。
皇后怔愣一下,从回忆中抽身,漾了个温和的笑容,回道:“皇上好容易来一趟,臣妾去给您弄俩小菜,咱们好好聊聊?”
“朕还有朝事要处理,没那许多工夫陪你闲谈。朕的意思,你可听清楚了?”皇帝不解风情的话,直接打破了皇后心中那抹微乎其微的念想。
女人置气时,是横竖不管的。别看皇后这么尊贵的女人,骨子里还是需要夫君的疼爱不是?既然夫君都不领情了,她的态度自然也就好不到哪儿去。皇帝不是说要她出面,留下青丫头么?她偏不!丈夫不跟自己站一条线,她还不将儿子那条线给拉紧了?顺着儿子的意,那才好呢。
儿子是一辈子的儿子,可丈夫不定是一辈子的丈夫!
“皇上也知道轩儿的脾性,他若执意带走青青,臣妾这个做娘的是拦不住的。再说了,今儿个一早,青青见过皇上之后,跟庄妃回月清宫,庄妃半路便将那丫头给扔了,好歹有奴才瞅见将她送来凤翔宫,不然如何是好?这事儿臣妾知道也就罢了,谁承想轩儿不知从哪儿听到了风声。这么一来,要让他点头将青青留在宫里,实在不容易。”皇后叹道。
皇帝听着,暗恼庄妃的办事不力。
可如今,儿子他是唬不住了,只能唬住自己的皇后。
于是,他下了最后通牒:“不论如何,你必须将青丫头给朕留在宫里,不得抗旨!”
话落,甩袖而去。
皇后望着丈夫离去的背影,那双好看的凤眸里布满沧桑。算起来,庄妃还比她大两岁呢,为何人老珠黄的人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