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宫里待的人,哪个又能真的蠢笨?他们当即明白了主子的意思,齐刷刷地低头,弯腰,异口同声地道:“回娘娘的话,奴才们奉皇上之命,侍候娘娘梳洗更衣,皇上中午要过来与娘娘一同用膳。”
拿皇帝做挡箭牌?皇后在心中嗤之以鼻,脸上更是显出不屑相信的神色。
“梳洗?”这借口,在皇后这儿可就通不过了。她凝视庄妃,稍后才转头对奴才们道:“你家主子都起了多少时辰了?早就穿戴整齐了,还用得着你等前来伺候梳洗?究竟何事,若有半句隐瞒,本宫定不相饶!”
几个奴才听了,吓得直哆嗦。一边儿是自家主子,一边儿是当朝国母,他们哪边儿都得罪不起啊。皇后娘娘要听实情,庄妃娘娘要拼命遮掩,究竟他们该站向哪边儿才算正确?
庄妃见皇后气场太大,未免皇后真在月清宫发难,遂软声软气地对皇后道:“皇后娘娘胸怀宽阔,不必跟几个奴才置气。他们冒犯了皇后娘娘,臣妾稍后定会严加管束,便不劳皇后娘娘费心了。”
“严加管教?你若能管教得出来,他们就不会如此不知礼数了。”皇后说完这话,又将目光对准那伙奴才。
奴才们惶惶然地将求救的目光递给庄妃,庄妃暗自咬牙,回了他们一记愤愤然的眼神,随后咬牙道:“皇后娘娘乃中宫之主,有什么事,你等就但说无妨,相信皇后娘娘定能为你等做主。”
庄妃话音刚落,奴才们便松了口气,赶紧回道:“娘娘,奴才们四处都找遍了,就是没人。”
“那就再去找啊!”庄妃很清楚,自己身边儿的人定不是那么没用的。既然没找到,应该是遇到了什么不可解决的问题。只是,现在有皇后在身边儿,将其中内情合盘托出似有不妥。
奴才们也知道要掩饰隐瞒,可皇后的厉害,他们也是知晓的。若是隐瞒不成,被皇后揪出破绽,皇后定然会将对庄妃的怒气都转嫁到他们身上。所以,他们还是乖乖地将事情道出来为妙,否则就这么无缘无故地成了替罪羔羊,岂不冤枉?
“这么兴师动众的,欲找何人?”皇后隐约觉得,他们定是在找青青无疑。那丫头到哪儿去了,轩儿在找她,月清宫也在找她,看样子,她应该也不在龙德宫。这皇宫,青丫头还有别的容身之处么?
庄妃很不想告诉皇后,可话已经到了这儿,不说似乎是圆不过去的,遂只得如实相告。
那几个月清宫的奴才,见皇后似乎无意惹自家主子的麻烦,这才松口气,道:“太子妃定是进了御花园。可皇上和大将军也去了那儿,就怕……”
“大将军?是钟进?”皇后不等奴才们说完,便起身,匆匆交代了几句,随后带着自己的侍卫前往御花园。
身为当朝国母,岂不对钟进这号人物了如指掌?在皇后的心中,钟进可是个了不得的人物,掌握着紫泽国泰半的军力。他原本好好儿地在戍边,怎会突然回朝了?更让人值得怀疑的是,像钟进这种戍边将领若要班师回朝,那是会弄出不小动静的,缘何最近她一点儿风声都没有听到?
皇上密诏钟进回朝,不知其中有什么内情?
皇后很聪明,她明明是来御花园一探究竟,却没有只身前来,而是带上了自己的随身宫女,还加上好几名侍卫。这么大动静来御花园,真可谓是光明正大,丝毫没有偷窥之嫌。若被皇上发现,也不好对付她,毕竟她是名正言顺地来此找人,巧合地遇见了皇帝而已。
来到御花园,远远儿地,皇后便看见皇帝和钟进遮遮掩掩的耳语者。至于他们谈论的是什么,距离太远,加上他们似乎在刻意压低声音,所以她很难听到。
只从远处看,依着两人的举止神态,皇后感觉那对君臣俩定有秘密。
“娘娘,咱们过去瞧瞧?”李嬷嬷是皇后的贴身心腹,此刻见自家主子面有犹豫,又见远处的皇上正向这边儿走来,不由着急地提醒主子,就怕主子这等呆愣的表情落进皇上的眼中。
皇后想了想,又将目光四下瞟了几眼,也不知看到了什么,眼中随即乍现光芒。她将随行而来的宫人都打发到别处,自己则蹑手蹑脚地往前方一株挂满果实的葡萄而去。
隐身葡萄藤后,皇后赶紧蹲下身,从藤蔓的缝隙中朝远处看去。
皇帝和钟进边走边聊,原本谈得正欢。钟进耳尖地听到前方似有动静,不由顿住了脚,停下步伐,竖耳倾听。
“爱卿?”皇帝见钟进表情变得严肃,忙出声唤了钟进一声,音调中带着浓浓的不解。
此刻,钟进平视着前方,半肯定地道:“皇上,此地有人。”
“有人?”怎会有人?之前不是已经派人清理过现场了,就连自己身边儿的人也屏退了,怎会还有人?皇帝不由得不谨慎起来。
钟进拱手向皇上作了个揖,无声地用眼神与皇帝短暂交流,随后便大步往前,直奔前方的葡萄架而去。
很不巧的,皇后就躲在葡萄架后,原是想弄个明白,欲知道皇上和钟进在谋划什么。可是,她才刚蹲下来,便被人给发现,实在令她左手不及,慌了手脚。
情急之下,皇后当即起身,欲在钟进捉出她之前,自动现身,尽量将皇帝对她的怀疑降到最低。
却不料,她刚要往上蹭,肩膀便被人给轻轻摁住。
“谁?”低声质问,而后她迅速转头,见到摁住她肩膀的人,不由一脸震惊,语调都变了:“青、青丫头?是你?吓了本宫好大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