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您老人家法眼如炬,青青自然瞒不过您。您要问什么就问吧。”在师父面前,青青只得收起棱角,做个乖徒儿。
老者当即道:“御轩那小子可威逼利诱了?”
“没有!”青青自然是不会随意在人背后泼脏水的,也绝对不会冤枉人。
“嗯?这么说来,两情相悦了?”老者一把年纪了,看不出来,还挺八卦的嘛。
青青撅撅嘴,拉着长长的尾音:“师父……您尽喜欢取笑徒儿!什么两情相悦嘛,我们只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总之就是,郎无心,妹无意,单纯的合作,合作您明白了么?”
“哦……合作呐,害为师白高兴了一场。”老者有点儿小失望呢。稍后,他又道:“御轩那小子长得人五人六的,我徒儿怎就看不上?”
“他长得好,我就能看上?那世上长得好的人多了去了,您要徒儿见一个爱一个么?”青青没好气地道,接着又补充:“再说了,人家乃是堂堂的睿亲王,权势地位在那儿显摆着,干嘛对我这个要貌没貌,要才没才的平庸女感兴趣?”
“那小子敢看不上我徒儿?”老者不乐意了。
“师父……”青青知道,童心未泯的师父又开始折腾了,只得硬着头皮好生解释:“您就别管了嘛,反正我不喜欢他,他不喜欢我,这就对了。”
老者瞅着青青,怎么看怎么满意,不由自豪地道:“凭我徒儿这般样貌才华,御轩那小子若聪明点就该识货才对。我说青丫头,你怎就觉得他对你无意?莫非是那日你用为师给的药水将他的心意试探出来了?”
事实上,老者虽然八卦啰嗦,其实有他自己的用意。青丫头的性子,他这个做师父的最清楚。御轩那小子虽贼,可青丫头也不是好蒙的。待她兴奋劲儿一过,静下心来稍稍一想,就能找出许多破绽。与其让她自个儿较真儿,倒不如他这个当师傅的堂而皇之地将其中存在的漏洞拿出来辩辩,让她自己将自己给糊弄过去才是治标之策。
听到师父提起药水,青青的小嘴儿撅得更高了,道:“徒儿都怀疑,师父您那药水是不是搁久了过期了。他喝了不但没有迷醉之态,还口不对心,极度不正经,那时竟说对我有意!有意才怪,连我的‘面儿’都没见过,能有意?蒙谁呢!”
“这样啊……”老者附和地点点头,与徒儿同仇敌忾:“想不到那小子竟这般胡言。那你往后可得多提防他点儿,别让那小子占了便宜。”
“他敢!他若敢不规矩,徒儿折了他的毛贼手!”青青信心满满。
“也好,你常年在相府呆着,足不出户,除了为师,你也就没什么机会接触别人。正好,此番你好好儿跟那小子过过招,他可是个厉害角色,斗赢了他,日后也就没人能骗得过你。”老者终于放了心,很快转换了话题:“话说青丫头,你也跟着为师好些年了。小鸟儿长大了,就该飞出巢儿去觅食了。”
“徒儿不明白师父的意思。师父是要丢下徒儿了吗?”青青心中一股酸楚就涌上来了。师父可是她最亲近的人,也是唯一一个知道她完整秘密的人。若师父不在身边儿了,往后她还能有可以随意倾吐的对象吗?
老者宽慰地用满是皱纹的手怜惜地摸摸青青的头,满是慈爱地道:“傻丫头,师父若总在你身边,你便无法自立,终究不是好事。”
“不要,青青就要师父!”难得的一回,青青闹起了小脾气。
老者也不苛责她,只是将自己的手从她的头顶收了回来,而后拉过她的手,用自己的食指指腹在她的掌心迅速地画了几笔。
“丫头,看清楚师父方才在你掌心所写之物了?”老者满脸认真,语气沉稳。
青青点点头。
老者这才续道:“为师当年独霸江湖,狂妄一世,惹了不少仇家。我那百玑宫如今处处受难,终是因当年我之过错而起,可怜那些属下被肆意滥杀。我已无意再现江湖,否则将引来更大的波澜。你是为师亲手调教出来的得意弟子,玄指功也已练及第七层,足可统御百玑宫。方才为师在你掌心所写,乃是开启百玑谱的口诀。”
青青一下子感觉到肩上的担子,沉了。不过跟师父这么多年,师父的心意她明白,所以没有出声劝师父出山。只是……
“即便要徒儿替师父打理百玑宫,师父也不必离开天虞山,对吗?”青青怀着一丝希望,眼中还有那么点儿恳求。
老者这回沉着脸,很坚定地摇头:“师父不能一辈子做你的保护伞,你要学会自己撑伞遮风挡雨。雏鸟要出巢,就不能偎在老鸟怀里。”
“徒儿只是希望能每日见到师父。”青青着急道。
“你这丫头,你都觅了良君,安了新家,还不许师父去跟你师娘团聚?”百玑老者的眸子里出现了久违的柔情,思绪顿时飘远。
“师娘?有师娘的消息了吗?”青青真替师父开心。
百玑老者不语,漾着春风般的笑容,那副仙风道骨般的身子极速消失在青青眼前。
青青低头望着掌心,而后谨慎地将芊手握成了拳头,本能地要捏紧师父留在掌心的礼物。她明白师父的心思,师父许是想让百玑宫助她一臂之力……
自打那日百玑老者托付百玑宫之后,青青以出水痘不能见风见光为由,谢绝了相府所有人的面见,就连爹爹和哥哥们也被她隔绝在门外,以此来腾出时间赶往百玑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