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轩见青青的眸光忽明忽暗地闪烁,不由打心眼儿里好笑,忖度道:这丫头,果真不好应付,软硬不吃,横竖不认账。
屋内,众人你言我语,尤其是那对帝后争论得怎一个“激烈”可以形容?可青青和御轩,这当事的俩人倒好,玩儿阴的,都不说话,眼神流转,打着腹语,倒也斗得过瘾。
正当僵持不下之时,外面匆匆跑进来个小太监,一进来就嚷嚷:“皇上,有人到睿王府闹事儿,围观的百姓已经将王府大门给堵了!”
此言一出,全场寂静。
皇帝蹙眉望着御轩,不言一语。
皇后赶紧问道:“何人所为?”
“是个女人,诬赖咱们睿王爷始乱终弃。”小太监弱弱地道。
这小太监,并非是御轩的人,而是皇帝身前的贴身公公。很奇怪,他禀报此事会带有强烈的自主意愿,为何就一口咬定对方是“诬赖”?
“混账!堂堂睿亲王府,岂能容个刁妇上前撒泼?交代下去,让王府的侍卫将此女逐出王府!”皇后威严地发话了。
话音刚落,皇帝黑着脸沉声道:“事情尚未水落石出,如何能草草了事?倘若情况属实,岂不让天下人寒了心?”
“皇上,轩儿是什么秉性,你这个做父皇的难道不清楚?甭说他去招惹个乡野村妇,就是多少大家闺秀等着进睿王府,你见他动过心没有?眼瞅着轩儿跟青青的婚事将定,此时出了这么个状况,摆明了就是有人从中作梗,意图拆散一对佳偶!”皇后很强势,因为她感觉到,今儿皇上闹这么一出,明显是不跟她站在同一条战线上。没有人帮,她只能强悍到底了。
皇帝瞅瞅在场众人,没有回应皇后,反而是吩咐宫人摆驾去睿王府。
很自然的,作为与此次偶发事件有“利害”关系的人,在皇帝的授意下,青青和父兄们也跟了去。当然,御承,御轩,御墨也少不了要跟去,毕竟睿王府事件的最后结果,之于他们都将产生很大的影响。
有皇帝的銮驾,皇后的凤驾开路,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来到睿王府,又是一阵不小的骚动。
“皇上驾到,皇后驾到!”
太监的吆喝声,很容易就让王府门前拥挤的人群跪地俯首。
可人群中有一人,却独独不肯下跪,一身愤恨地站在王府门前,要死要活,歇斯底里地叫嚷。
“御轩,你给我出来,出来!敢做不敢当,平常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暗地里尽干些不要脸的勾当,哄骗我不够,你还想骗别人,是王爷就了不起,就该糟践人?”
哭诉吆喝的,是个二十出头的女人,长得倒是还有几分姿色,可眉眼儿中总带着那么一股子妖媚之气。
“皇上,就是那个女人,硬说咱们王爷占了她便宜,嚷嚷着要王爷负责。”小太监轻声在皇帝跟前道。
小太监的音量虽然不大,但皇后就站在皇帝的身边儿,恰巧也听到了。
此时,御承提议,驱散在场看热闹的百姓,将那闹事的女人带到王府内问话,待查明真相再说。
皇帝,皇后不想将事态闹大,以免损害皇家的颜面,遂点头应允。
御墨看热闹,不发言,不参合。
御轩无所谓,基本上,对于这种小伎俩,他不看在眼里。他见青青眼中闪耀着兴奋的小星星,就明白,她也压根儿没当回事,自然不会信以为真。只要她不信,纵然天下人都信,他也不会眨一眨眼。
眼瞅着小太监就要宣布圣旨驱赶人群,青青突然出声打断。
“皇上,娘娘,可否听臣女一言?”青青的嗓音,柔柔的,悦耳的音调中蕴含着一股若隐若现的强势,但极少有人能够听得出来。
一对帝后见青青出声,不觉都稍稍愣了一下。
皇后眼中浮现焦急,估摸着,但凡是女人都会很在意夫君的那么一点儿风流韵事,就怕青青记挂。虽说轩儿是亲王,身边儿纵然有几个女人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可还没娶正妃便闹出这么大乱子,确实有碍脸面。更何况,当初下聘时,轩儿曾经写过一张保证书,保证不纳妾,不花心。这才多长点儿时间,便出了这样的事儿,也不知青青有何想法?
相比皇后,皇帝显得就沉稳自然多了,当即对青青道:“有话但说无妨。”
“此事本已闹得人尽皆知了,何必再行遮掩?倘若现在驱散了众位乡亲,莫不是有意遮掩?这样一来,岂不坐实了王爷耍弄女人的恶行?臣女觉得,还是当着大伙儿的面,澄清此事为妙。”青青说罢,禁不住又瞅了眼御轩,见他的脸上波澜不起,倒是自在得很。
“还是青青想得周到。”皇后概叹,真没想到青青会站出来帮轩儿说话。
皇帝沉默片刻,沉声对皇后道:“他若当真有此恶行,岂不在京城子民面前,丢尽皇家颜面?”
“轩儿不会如此。”皇后咬牙坚持。
皇帝没搭理皇后,反而是探索的目光望向青青。
青青却道:“如若此事为虚,当着众人澄清,即可洗刷王爷的污名,又能维持皇家的颜面;如若此事为实,当着京城众乡亲,该怎么着就怎么着,或娶为妻妾,或另外补偿,到底给个合理的说法,也好让众位乡亲为证,我紫泽国皇室绝不徇私护短,更可证明皇上待民如子。”
一番话下来,连皇帝都没有了反驳的余地。
这小妮子,看似柔弱,果然不一般。俗话说,三岁看老,难怪当年先皇临终时非要将个小丫头弄成太子妃。皇帝默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