涟漪甫一听到羽灵的声音,脚步一顿,不可思议的看向元君离刚才站着的方向,他……竟是跳了下去?他怎么会……
这个男人……他疯了是不是?为了抓她,命都不要了?他可是堂堂元国平王大人,就算要下水抓她,派铁衣和铁手不行吗?他竟然是亲自下水?
就这么不肯放过她?
身子跃上水面的元君离在此刻低吼一声,“夏涟漪!你给本王出来!出来!”
愤怒的吼声,夹杂着只有他自己才能听到的颤抖和不安。
他在第一时间想到的只是,如果她这会平安出来了,她这次逃跑的事情就算了!这里的地下水汹涌澎湃,稍有不慎就会被卷走了,她为了躲避他,离开他……连死都不怕了吗?他在她夏涟漪眼中,就是这般如同洪水猛兽一般的可怕?令她避之不及?一定要逃吗?不惜任何代价都要逃开……
元君离的心,在这一刻,千疮百孔一般的痛着,四肢百骸渗透出来的具是无边的透骨寒意。
很痛很痛……像是失去了一样最重要的东西,仿佛失去了,整颗心也就空了一半。涟漪翘首看向在水中扑通的平王大人,这一刻,她的心……莫名被拨动了一下,有说不清的紧张情愫。
元君离那一声吼,让涟漪离去的脚步生生的止住了。当铁衣和铁手也下到水里,并最终将那抹跳进水里的白影揪出来后,浑身湿淋淋的白衣人趴在地上气喘吁吁,长长地头发遮住了面颊,因为发寒,浑身难受的哆嗦着。
元君离咬牙看着趴在地上的人儿,眼睛红红的,狠狠抓起铁衣送过来的披风,正要俯身亲自给地上的人披在身上,冷不丁,那人抬起头来,一脸悲催的表情看向元君离。
“平王,我……我逃婚了……”
轰的一下,元君离的心再次崩塌开来。不是她……不是夏涟漪。
被他和铁衣等人拖上来的竟然是安欣欣。
安欣欣今日成亲,嫁的是京都的大才子,纪家的大公子纪白楼。
元君离身子一震,竟是很稳的挥手让铁衣等人退下去,他眸子发狠的盯着安欣欣委屈莫名的那张脸,盯的安欣欣都能快害怕的背过气去了,待确定了这张脸确实没有任何易容的痕迹,元君离眼底闪过的一丝失望被他快速抹去,取而代之的是苍凉冷蔑的嘲讽戾气,“谁让你来本王的别院门口的?还不滚!来人!拖走!送回安家!”
“啊!不要!平王大人!不!平王爷爷!平王亲爷爷!呜呜……我好不容易才跑到这里,差一点就能出城了……呜呜,我不要回去啊啊啊啊啊啊!”
安欣欣这一顿嚎没有任何作用。偏巧她今天逃婚,后面追兵逼得太紧,情急之下,她看到王府别院门口炸开了地道,就想搏一搏,她自认水性极好,所以什么都不顾的跳了下去,哪知……竟是被当成是涟漪给逮上来了!
本来,元君离素来不喜欢管别人的闲事,抓到安欣欣顶多是将她轰出去,安欣欣能跑多远是她的造化!但就因为平王大人前一刻把安欣欣当成了涟漪……
如今,平王大人的心报复欲望是前所未有的强烈。
安欣欣被铁衣打晕了送回安家。
元君离一下下穿好羽灵送来的披风,身后是夏罂震惊探寻的目光,夏罂受了伤,虽然不会落下什么毛病,但堂堂镇远大将军身边第一副将竟是被人一击即中,并且夺走了玉骨扇子,这等事情,说出去,谁信?
他震惊于涟漪那一刻的巨大爆发力,更震惊于元君离前一刻奋不顾身跳入水中寻找涟漪的举动。他究竟是不甘涟漪逃跑,还是真的……在意她?
此刻,涟漪缓缓垂下眸子,心底沉着莫名的复杂情绪。她现在无心理会元君离心里头究竟是怎么想的,她只会按照自己设想好的,一步步的走下去!
就在她即将转身离开的一刻,背对着她的那抹颀长身影突然转过身来,直直的盯着她的方向,薄唇轻启,却是冷彻无边。
“戏都看完了,你就想走了?现在自己走出来!别让本王过去逮你!”
这一声,冰冷冻人,他的视线明显是冲着她看过来的。
涟漪的心,咯噔一下。
真的很想骂他……这元君离究竟是不是人?竟然第一眼就在上百名侍卫中认出她了?这……这怎么可能?
涟漪站在原地不动,上百名侍卫之中,她并不显眼。可元君离的视线,不偏不倚,明显就是落在她的方向。涟漪随着一众侍卫佯装紧张的跪在地上。
她不相信元君离真的能发现她?她摘了脸上的面一具,故意画粗了眉毛,还粘了假胡子,就连眼角都用无色无味的胶水粘住了三分之一,遮挡了眼底的光芒。
都这样了,元君离还能认出她?
气氛越来越紧张,涟漪低垂着眸子,仍能感觉到元君离咄咄视线投射过来。
“关上别院大门!”
元君离冷冷发令,铁衣回过神来,急忙下去安排。
夏罂已经被铁手请出了别院,低头看着自己虎口处的伤口,夏罂心底,在这一刻,滋生一股难以用语言去形容的震惊和讶异。他想要看清现在的涟漪究竟是何心思,可是如今看来,竟是连元君离都看不透她的心思了。
夏罂离开后,别院内,暗香和墨霞幽幽醒来,待看到一脸铁青负手而立的元君离后,墨霞啊了一声,拽着还神游太虚的暗香狼狈的跪在地上。
两个丫鬟相视一眼,眼底局势不可思议和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