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水打起精神,虽然在烟雨楼受了一群纨绔子弟的羞辱,还被那个没良心的名义相公给看扁,但她不是个只会沉浸于痛苦里不懂得回报的人。淮王烟青沐虽然只是阻拦了店小二的无礼,让了个包间给她,滴水之恩,不是应当涌泉相报吗?如今他有难,她也当尽自己的一点绵薄之力,替他挡一挡众臣的排议。思及此,整理好衣衫,唤了碧落陪她走一趟将军夫人的院子。
“夫人,三少奶奶来给您请安了。”陪着将军夫人,也是一宿未睡的赵妈妈,顶着两个大眼袋,替弱水通传了一声。
不是让她不用来请安的吗?怎么在这焦头烂额的时候跑来请安“让她进来。”将军夫人还没等到确切消息,到底淮王一事处理得怎么样了?将军也是一夜未归。
“媳妇儿给娘请安了!”
“坐吧,不是跟你说了不用请安的吗?”
“娘虽然疼惜我,但媳妇儿也不能仗着娘的疼惜就不遵孝道了。”天知道,她说这话的时候全身的鸡皮疙瘩都在狂欢。
“你有心了,只是今日有些事为娘的要处理,不便久留你,不如你先回去吧。”一脸疲态的将军夫人,说起话来也有些提不起精神。
“听说昨夜娘一宿未睡,可是为了淮王的事?”唉,又想赶她走,只能干脆一点,挑明了说。
“又是哪些个碎嘴的婆子乱嚼舌根了?”赵妈妈一听将军夫人这话,忙缩了缩脖子。
“娘,我也不和您拐弯抹角的了,媳妇儿或许可以救一救那淮王。”
“你?如何救?让你爹去劝皇上吗?我昨儿个夜里可得了消息,虽然你爹没去宫门前长跪,可联名写折子奏请皇上除了淮王封号的人里可有他的门生。”她这不是没事找事儿吗?非让自己给她脸子看。
一看婆婆那瞧她的脸色,她就知道,她来得确实不是时候。外面受人羞辱也就算了,回来没个知心的相公安慰,还要被婆婆如此不待见,那个相爷亲爹还在这件事上给她拖后腿。这嫁了人的日子比起在相府还要坑爹啊,早知道,再烧一次炭,魂飞魄散得了。
“媳妇儿救淮王与我爹无关,劝皇上也救不了淮王,这是治标不治本啊,就算这次侥幸躲过了,难免日后不夜夜忧心,提心吊胆,如履薄冰。”淮王的体弱多病,才是这件事的本质。
“你果真能救得了我哥哥吗?”人未见而声先闻,门帘掀开,烟紫萝衣袖带风的进了屋来。将军夫人立刻起身相迎。
“紫儿怎么来了?”难道……
“姨母,我母妃昨夜也在太皇太后的宫门前跪了一宿,皇兄刚刚驳回了众臣的奏议,说是等御医诊治了风寒再做定论,若御医诊治不好,皇兄肯定就要下旨除了我哥哥的封号。就算诊治好了,以我哥哥的身体,您也是知道的,吃的药比饭还多,难保没有下一次,到时候皇兄不可能一驳再驳。”烟紫萝迫不及待的道出了发生的种种,以及自己的担心,她还未等赵妈妈通报便进了院子听到了弱水和姨母的对话。将军夫人也知道刚才弱水说的话在理,可是淮王不是一般老百姓,可以随随随便便说医就医,医得好便好,医得不好,将军府也要受牵连。何况,从来没听说过这个儿媳妇有什么医病的本事,万一因为她的胡闹,让淮王有个好歹,那她李氏一族岂不都要给这个丑女人陪葬?
烟紫萝见姨母脸上表情瞬息万变,并不发话,心知她也是谨言慎行,不敢行差踏错。她救哥哥心切,到了这种危急关头,她也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连宫里的御医治了这么多年都没有很大的起色,不如就让这个柳弱水试一试,也许民间偏方土方什么的会比御医管用呢?
“我再问你一次,你果真能救得了我哥哥吗?”这回烟紫萝不似上次一起用饭时的小女儿姿态,而是一派皇族贵戚的居高临下。
“民妇不敢保证能救得了淮王,但愿意尽力一试!”其实她只是通过烟紫萝三言两语的叙述,和烟雨楼偶遇对他的观察,做了个初步的判断,以前她在医院实习的时候见到过不少这样的例子,可她当时只是个实习生没有亲自治疗过,而且她接触的关于淮王的资料实在太少太少,不能确保她的初步判断是否完全准确,很可能真实情况和她的判断并不一致。若那淮王是身理与心理都有问题,这就比较难治了。在古代这种没有西药的时代,那更是难上加难。
将军夫人见紫萝有意让弱水一试,怕她搞砸了“你不要逞能,淮王的身子那是金枝玉叶,由不得你胡闹!”
“若我没治好淮王,最坏的结果无非也就是和今天一样,反正由我治和御医治的结果都是一样的,那不如让媳妇儿试一试吧。若我治好了淮王,便能永绝此患,不用再日夜忧心了。”我要和老天爷赌上一赌,不信穿越到这里来只能做一个任人搓扁捏圆的草包千金!了不起,虎头铡一咔嚓,上西天取经去,只当是阎王老子打了个盹,送我到这里来度了几个月的假。
“姨母,就让柳姐姐试上一试吧!”听了柳弱水的话,她更是打定了主意,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搏一搏。
“你母妃……”她话还没有说完,烟紫萝就抢了先。
“我这就回宫跟母妃禀明情况,向太皇太后还有皇兄请旨。”
将军夫人见烟紫萝铁了心要让弱水一试,也只能默许了。送走了紫萝公主,她神情严肃的给柳弱水敲响了警钟。“你若治不好,免不了吃一顿板子,让我们脸上蒙羞,这也就罢了。若是你治坏了,不光你人头落地,柳府李府上上下下几百口人命也要跟着你受难。所以你要想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后悔还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