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惜眉眸中闪过一丝犹豫,道:“好,我们绑在一起。”
临安四大才子一路观赏着钱塘江的风景,没注意到后面发生的事,径直朝前走着。王嗣铭突然想起程心妍爱迷路,停步回头,江堤上人头涌涌,一时之间,找不到程心妍的身影。
“蓟宗兄,你小师妹有家人陪同,不会有事的,你无需担心。”路纾见王嗣铭停了步,向后张望,以为他是在找陶惜眉,笑道。
王嗣铭眸色忽沉,不错,原牧白陪着程心妍,又怎么会让她走失,是他杞人忧天了,勾起一抹自嘲的笑,“啪”的一声打开折扇,回头继续朝前走去。
“陶姑娘识路不用担心,苏姑娘不识路,万一走丢了,倒是麻烦事。”庄子朓笑道。
江恺微皱了一下眉头,眸中闪过一丝不快,道:“三位先行,我还是折回去瞧瞧。”
“我陪你去,万一真要走丢了,也好多个人找。”庄子朓主动请缨。
“你这话说的,我和蓟宗兄不陪你们回去都不行了。”路纾斜了庄朓一眼。
王嗣铭淡淡一笑,道:“既然同来,就一起回去找找。”
四人没走多远,就遇上了原牧白他们,王嗣铭一眼就看到原牧白和程心妍绑在一起的手,眸光闪了闪,把头扭开。
苏予很高兴地举起她和陶惜眉绑在一起的手,给江恺看,“长康,你瞧,我跟眉姐姐绑在一起,这样就不会迷路了!这个是妍姐姐想出来的好法子!”
江恺唇角微微动了动,不置可否。
庄子朓笑道:“这法子好,以后苏姑娘出去就不用担心迷路了。”
苏予点头,笑弯了眉眼,圆圆的脸上红粉扑扑,甚是可爱。陶惜眉笑得有三分无奈,看着根本就没往这边看的王嗣铭,那笑容又带上了三分苦涩,他是守礼的君子,如今成了亲,就更加守礼了。就算她愿意自降身份,与他那个商户出身的娘子共伺一夫,他也不会同意。
一行人走到最佳观赏赛龙舟的地方,程心妍才知道路纾是知府詹大人的小舅子,有官衙的人在帮他清地盘,他们不用跟人挤,能站在一个相对比较宽敞的地方观看。
十几队五颜六色的龙舟整整齐齐的排在江面,四角插着旌旗,鼓手站在中间,手执鼓棰,两旁是三十六名划手,每艘龙舟的船头还站着持红旗的长者,一艘龙舟有三十八人。
“怎么还不开始呢?”程心妍不解地问道。
“娘子,要到吉时才能开始,今天的吉时是巳时正。”原牧白笑道。
程心妍换算了一下,十点钟,那还要等一下。
“相公!相公!”一个娇滴滴的声音从人群传来。
程心妍听着声音很耳熟,扭头看去,是程心如,她在两个婢女的陪同下,从人群挤了过来。
王嗣铭眼中的不快一闪而过,问道:“你怎么来了?”
程心如走到王嗣铭面前,笑盈盈地道:“相公,妾身是来找你的。”
“有事?”王嗣铭问道。
“妾身是来陪相公一起看赛龙舟的。”程心如目光一转,看到了站在一旁的程心如,柳眉微蹙了一下,“姐姐怎么也在这里?”
“我也跟我相公来看赛龙舟。”程心妍笑笑道。
“哟,姐姐和姐夫的感情还真好,看龙舟,还手绑着手。”程心如唇边露出一丝讥笑,在大庭广众下,就算是夫妻也该守礼,居然做出这种事来,还要不要脸?
“王二少奶奶,看我大哥大嫂感情好,你眼红啊?”亲疏之别,原牧红还是分的很清的,她不喜欢程心妍是一回事,但是在外面她还是要维护程心妍,尤其是说话那个还是本该是她大嫂的程心如,她就更火大。
原牧红毫无顾忌的直话直说,让众人表情都是一僵,这姐妹易嫁的事,临安城内知道的人并不少,更何况路纾几个是王嗣铭的文友。
“咚咚咚”急促的鼓声,让众人的注意力回到江面。身边的人群也是一阵躁动,“开始了!开始了!”
临安城一年一度的端午龙舟赛开始了!众人默契的把刚才的事忘记了,程心妍伸手解开了丝帕。原牧白脑袋一耷,表情失落。
龙舟如离弦之箭飞快的朝远处的终点冲去,每一条船上的划手都强健有力,动作整齐划一。岸人的百姓纷纷为喜爱的龙舟队伍呼喊鼓劲,大姑娘和小媳妇热情高涨,不停地往江中抛洒花朵和丝帕。
“鼙鼓动时雷隐隐,兽头凌处雪微微。冲波突出人齐譀,跃浪争先鸟退飞。”被周围人们激动的情绪感染,庄子朓诗兴大发来。
骆纾笑吟道:“杨桴击节雷阗阗,乱流齐进声轰然。蛟龙得雨鬊鬣动,螮蝀饮汀形影联。”
“鼓声三下红旗开,两龙跃出浮水来。棹影斡波飞万剑,鼓声劈浪鸣千雷。”王嗣铭朗声吟道;“相公这首诗做的真好,就跟现在的情况一模一样!”程心如娇声赞道。
程心如也觉得王嗣铭吟的这首诗,比庄子朓和路纾的都好,至少比他们的浅显易懂,可是为什么他们的表情这么奇怪?王嗣铭的脸色也非常的难看,眸中似乎还有隐忍的怒火。
“这首诗是唐人张建封的《竞渡歌》。”苏予的话为程心妍解了迷惑。程心妍脸微红,心虚的低下了头,她也不知道这诗是唐人所作,还好,她没说出口。
“王二少奶奶,你家相公又不是佛祖,用不着往脸上贴金。”原牧红嘲讽地笑道。
“三表妹!”李洁顾忌程心妍的心情,扯了扯原牧红的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