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家的第一拨客人在原家人刚用过早饭就到了。来的是于家老太爷。于老太爷是原老太太的表弟,上月原牧白成亲之时,他摔伤了腿,没有前来,这次伤好,就一早过来。
听到通传,老太太率领一家老小出来迎客,远远的就打招呼道:“表弟,表弟妹!”
于老太爷和于老太太给原老太太行礼:“给表姐请安。”
“我们都一把年纪的人了,就不要再行如此大礼了。”老太太上前扶起于老太太,笑道。
“就算是年纪再大,我也是姐姐的弟弟不是,这礼不可废。”于老太爷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
陪同于老太爷前来的是于老太爷的次子于梓洋和次媳伍氏。两家的人互相行礼问安后,程心妍就随原牧白站到一旁。
伍氏回头道:“还不请你们姑娘下车给长辈们见礼?”
站在第三辆车子旁伺候的丫头闻言。上前打开了车帘子,从车上扶下一位姑娘。于家姑娘年约十六七岁,穿着桃红衣裙,身形纤细,清秀的瓜子脸略显苍白。
原牧青眼中一亮,好个我见犹怜的俏娇娃!
于姑娘提裙下车后,莲步轻移,屈膝行礼:“雅愫给老太太请安,给大伯、伯母请安,给姑丈、姑母请安,给三叔、三婶请安,给表哥表嫂请安。”
于家姑娘礼仪周道,老太太的双眉不易察觉的皱了一下,她没想到于家会把于雅愫带来,笑笑道:“愫愫也来了!这一路可辛苦了。”
说话间,老太太携着于老太太的手,转身进门。一行人跟在后面,原致亭陪着于老太爷边走边小声的说话。大太太走了几步,忽然想到了什么,回头去看于雅愫,微皱眉,眼中闪过一抹疑色。
原致轩一向注意大太太,见她回头去张望,也顺着她的目光往后看,一下就看到了走在人群中的于雅愫。于雅愫正和原牧红小声说着话,举止落落大方,脸上的笑容也恰到好处,妆容衣饰皆无异样,奇怪的皱眉,眼睛一转,瞄了眼大太太,这个皮氏又打坏主意了!
时辰尚早,于老太爷和于老太太在耦荷园内暂坐饮茶,进来房,重新见礼,分主宾坐下,闲话家常。所说的不过是夸奖原牧白兄弟有出息,原家有福之类的客气话。
于雅愫见过礼就坐在一旁,目不斜视,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当着众长辈的面,原牧青不好直勾勾的看着于雅愫,就一边跟原牧白闲扯,一边斜着眼睛瞄着她。
巳时二刻,客人陆续来了。原家祖籍莆田,在临安除了原老太爷这一房,还有原老太爷的三弟原颂和堂弟原硕。这两人繁殖能力比较强,各生了六子四女,儿子娶妻又生了儿子,全到齐了,耦荷园人满为患。
程心妍对人不熟悉,不过对某些人的声音听着耳熟,都是成亲那天讨伐过程三太太的人。
程理出去进货,没能赶回来,让家人送了份厚礼过来。王嗣铭和程心如快报午时了才过来。原牧青是在他姨夫饶建平的平澜书院读书,他的那些同窗好友今天也来了。
午时正,寿宴开始。寿宴摆在承庆楼,承庆楼上下共两层,女眷坐在楼上,男宾坐在楼下,楼内搭着小戏台,请了临安城有名的小四喜戏班来唱堂会。
寒暄过后纷纷入席,楼下的男人们把酒言欢吃得高兴,喝得兴致高涨。楼上女眷这边文雅的多,小声的说话儿,轻轻的笑着,小口的吃饭喝茶。原牧白在下面陪客,程心妍在楼上招呼。
忙碌一番,程心妍又转回老太太那桌,原家三老太太见她转回来,笑着对原老太太道:“大嫂,我真是好生羡慕你呀,你这孙媳妇娶得好,端庄大方,事事周到,没一点错处,不愧是书香门第出来的姑娘。”
老太太笑弯了双眼,道:“是啊,能娶到这个好媳妇,是我们原家祖上积德,是我们牧白的福气。”
桌上其他人纷纷附和,把程心妍夸的天上有地下无,又把原牧白从里到外的称赞了一番,两人就好比金童玉女,是天生一对。程心妍就是再脸皮厚,也被她们说的红了脸,谦虚了几句,转到别的桌边招呼其他客人。
“看到姐姐在原家过得这么好,小妹就放心了。”程心如举杯笑,“毕竟商户人家和书香门第到底是不一样的。”
程心妍愕然,目光飞快的扫过旁边的几位女眷,果然不出所料,脸上都露鄙夷的表情,这个白痴女人,别人不说姐妹易嫁的事,她跳出来提醒别人!想丢脸也不是这么丢的,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程心妍也不好多说什么,淡淡一笑,与她碰了一下杯子,将杯中的水饮尽,“谢谢妹妹的关心。”
程心如也把杯中的酒喝完,“姐姐……”
“招呼不周,大家慢用。”程心妍不等她把话说完,客气说了一声,转去另外一桌。
楼下,原牧白拒绝任何人的劝酒,理由是,“不喝,娘子说不能喝酒。”
“原大少,你要不要这么听你娘子的话?”有人对原牧白这丢脸的理由很生气。
“娘子的话一定要听。”原牧白丝毫也不觉得他听娘子的话很丢脸,一脸严肃地道。
“女人头发长见识短,她们的话不用听,来来来,喝酒喝酒。”
“我娘子头发长见识也长,上回我对论语的理解有问题,还是我家娘子讲解给我听的。”原牧白反驳那人的说法。
在一旁喝酒的王嗣铭听到这话,眉梢微动,眼中有一丝犹豫,他想问问程心妍是如何讲解论语给原牧白听的,可是碍于身份,他不便出言相问。好在,有这个想法的不止他一人,原牧青的姨父饶建平,“牧白,你娘子给你讲解了什么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