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玉然就这么跑了出去,消失在夜色中,没再回头。
他始终是承受不了这样的事实吧?如果爱情只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也不会有这么多人为它伤心痴狂了。
夜深人静了,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终于披衣而起,在这微凉的夜色中缓步往后山的亭子走去。
越过月洞门,眼前的亭子正是那日她和萧临睿赏雪煮茶的亭子。
只是此刻,月色下的亭子空荡荡的,再也没有那个舞剑的俊伟男子。
她缓缓在石凳上坐了下来,支着下颌看着天上那一轮明月。
为什么心情不能再平静下去?
本就知道,帝王之家,少有真情,而作为帝王的龙释天,更是不能奢望他有什么感情。
身后忽然传来枯枝被踩断的声音,她回头一看,一个高大的男子正抱着酒壶往这边走了过来。
她微微一怔,等看清那人是谁后,不由笑道:“萧将军?”
眼前的男子剑眉星目,一双黑眸在看到她的瞬间闪过一抹错愕,随即大步走了过来,欣喜地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来庙里住几天清净清净。你呢?”
她黑白分明的眸子朝他望了过来,让人一阵心旌动摇。
他本来是满腹心事,跑到庙里来跟大师纾解烦恼的,夜半又跑到那日初相逢的地方,没想到正好看到她。
“我——刚巧也是来庙里清净一下,没想到这么巧。”他嘴角上扬,在石凳上坐了下来,放下手中的酒壶。
她看了看那酒壶,“怎么,打算对酒当歌啊?”
他哈哈大笑,“那真是不亦乐乎了!”其实,本来是借酒浇愁才是,但是看到她,这酒的味道也就变了。
她看了看那壶酒,血液里忽然涌出的叛逆让她做出了一个决定:“对酒当歌,也没什么不好的!”
她拿过杯子倒了两杯,“干杯!”
清酒两盏,染青丝三千。
“你怎么了?”他敏感地察觉她今日神情有些不对劲。
柳随心摇摇头,叹了口气:“没什么,只是忽然觉得有些惆怅。”
他眉峰皱在一起:“借酒浇愁愁更愁,还是不要喝了吧。”
她低笑道:“怎么是借酒浇愁呢?遇到知己,一壶浊酒喜相逢。”
她又倒了一杯酒,与他一起饮下。
萧临睿静静看着她:“你若有什么烦心事,可以跟我说。”
她摇摇头:“这事即便跟你说了,也没有用。对了,我还记得你的剑法极好,今夜月明风清,不知道你能不能再舞一次?”
萧临睿点点头:“好吧。”
他站起来,抽出清越剑,在亭外舞出一套剑法。
剑,疾如风。
剑,快如电。
青光一闪,他一舞剑器动四方,俊朗的身形在月色中不断翻飞。
刚强似铁,温柔似水,而他将那一套剑法舞得虎虎生风。身形一动,就将那无尽的气势御收于一弯月色中。
人定,青山不动。
她轻啜着清酒,吟诵着一首诗:“宝剑双蛟龙,雪花照芙蓉。精光射天地,雷腾不可冲。一去别金匣,飞沉失相从。风胡灭已久,所以潜其锋。吴水深万丈,楚山邈千重。雌雄终不隔,神物会当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