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他轻抚二十一弦筝,修长的手指勾动参商,行云流水,浮动月光。
排萧声众,箜篌声扬,但那筝声却如大海中一帆扬起,怎么也不会被淹没。三声相和,说不出的悦耳,说不出的和谐,偏又让人清清楚楚地听出哪是排萧,哪是箜篌,哪是筝音。乐声中,他启唇轻唱,声音缠绵婉转,仿佛在黄山三十六峰迂回盘绕,柔入心扉。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只相似。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见长江送流水。白云一片去悠悠,青枫浦上不胜愁……”
一曲春江花月夜,一个绝世无双人。
正在众人沉浸在这天籁之音时,他几个快速地轮拨,曲调转而激昂,碰的一声,曲终——弦断!
穿云裂帛!
云破,天开,月明,风清。
万籁俱静。
众人屏住呼吸,静静地注视着台上那个绝色“佳人”。
忽然,不知道是谁先拍手,继而一阵阵鼓掌声响起:“好!好歌好曲!”
当然,最主要的是,人也很美,蒙着面纱更是挠得人心头痒痒。
忽然不知哪来的登徒子跑到了台上,居然在众目睽睽之下调戏起“佳人”来。
“敢问姑娘是哪座楼的美人?”那白衣公子色迷迷地看着他,眼看着就要把那只咸猪手摸上美人的脸——
“哼,好大的狗胆!”他眯眼,冷笑,抬脚,踹之!
一脚把那登徒子踹到地上,他哼了一声:“居然调戏到小爷我头上了!我今天心情好,就不跟你计较了,回去躺个三十天的也就好了。”他长袖一挥一把粉末飞去,居然带着花香,醉人心脾,但是懂行的人可是知道其中厉害。
这可是五香软筋散,懂武功的人倒是可以逼出毒素,但是这不懂武功的人估计就得腰酸腿软个一月了。
众人目瞪口呆,刚刚还都以为这是哪个花楼的美人,没想到这一讲话,那口气,地地道道就是个男人!
妖孽一只。
柳随心探头一看,一听这口气,就知道那果真是楚向晚。
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花楼的花魁大会上?这也实在太莫名其妙了吧!
楚向晚撒完软筋散,拍拍手,非常潇洒地足尖一点,跃上房顶,也不管自己惹了多大的风波。
如果他就这么走了,那也就算了,但是无巧不成书果真是真理。
因为他好巧不巧地刚好看到对面茶楼窗口正探头观望的柳随心。
下一刻他直接朝那窗口飞了过去,冲到窗口,几乎是整个人挂了上去,笑嘻嘻地看着她:“青儿,你怎么在这儿呀!我去皇宫没找到你,原来你一个人跑来玩了!”
柳随心有些头痛,他这么一来,自己顿时成了万众瞩目的焦点。“你先进来再说。”
“好啊。”他跳进雅间里,柳随心连忙把窗子关上了。
擂台旁众人喧哗,被打的公子可是不甘心的,气得问那些老鸨到底是谁家派上来捣乱的小倌。
众老鸨擦擦冷汗,赔笑道:“王公子,那个人很奇怪,忽然闯进来就说非要上台,不给上台就要让我们去见阎王爷。我们哪得罪得起这号煞星。您多担待。”
众人莫名其妙,王公子气道:“我倒要看看,他是何方神圣!”他大步往茶楼走来了,只是走着走着就腿软了,再也站不起来了。
“少爷,要不先抬您回家吧!”家奴小声问着。
“不行,抬我进去,我非得抓住那个小子不可!”王公子可是来真的了这次。
而与此同时,赫连野也推门进入雅间,一进门就看到一个美得惊天动地的妖孽正缠着柳随心说话。
“你是谁!”他大步走了过来,还以为是什么登徒子居然敢来调戏柳随心。
没想到楚向晚瞪了他一眼,哼了一声:“你是什么东西?青儿,我们去别处玩好不好?这里的小二也太无礼了!”
小二?
赫连野眯起眼,危险地冷笑:“我看你这妖孽是什么东西!”他伸手朝他抓了过去。
“等等!”柳随心连忙叫道:“赫连野,我认识他的。”
“你认识他?你什么时候认识这个不男不女的妖孽?”他挑眉,不满地哼了一声。
“谁不男不女的?我可是正宗的男人!你这个小二才奇怪,滚出去!”他也不甘示弱。
柳随心只得打圆场:“行了,你们都少说两句。”
“你想抓我,道行还浅了点儿!”楚向晚甩了甩袖子,非常大方地倒了杯茶喝着,一喝之下立刻吐了出来:“这是什么烂茶叶!”
赫连野讽刺道:“上等的雨前龙井你喝不出,也不知道是什么乡下地方出来的!”
“这叫上等?我家喂鸡的茶叶都比这好!”楚向晚哼了一声。
忽然雅间的门被人给大力踹开了,那王公子的打手们冲了进来,跟在后面的还有已经瘫软的,被人抬进来的王公子。
“我倒要看看你是个什么东西!”王公子气得大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