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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宫女将她带到了冷宫之中。

这里是整个皇宫最为偏僻的地方,房屋年久失修,在月光下微微颤动着,似乎下一刻就要倒去。

“娘娘,得罪了。奴婢们也是奉了皇上的旨意,您见谅。”两个宫女将她带进一间空空的屋宇中,点亮了烛火,随即离开了。

这时候正是初春二三月,天气虽然渐渐回暖,但是夜里却是冷得很。

“这到底怎么回事呀?为什么我会进宫成了皇后,那摄政王的女儿柳青青呢?”柳随心蹙眉,对皇帝的粗暴感到有些讨厌。

屋里一切都是久未使用的,她在塌上坐了下来,夜里寒冷,她穿得又少,哪怕披上薄薄的被子还是冻得浑身冰凉。

前后一想,她忽然发现自己好像陷入了一场阴谋之中。

而她根本什么都不知情就被卷入了这激情的漩涡。

忽然门碰地一声被人推开,一个白衣男子直冲了进来,在她仍然呆愣的时候一把抱住了她。“青青!青青,我带你走!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被那个暴君欺负!”

柳随心错愕,挣开他的怀抱,仔细打量了一下面前的男子,只见他面容俊秀,发如乌翅,一双眼睛更是剔透明亮,仿佛春江花月夜一轮明月,皎洁无暇却又清灵若水。风姿出尘绝俗,仿若谪仙。他身上穿着云锦钩花雪缎长衫,外披着白色雕翎披风,看起来很是风雅出众。

她忽然只觉得太阳穴剧痛起来,隐约之中居然看到她和这男子小时候在一起玩闹的画面。

“玉然哥哥……”她不由自主地叫出了这四个字。

她明明根本没见过他,为什么会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青青!”他看到了她脸上的红肿,忽然脸色阴沉了起来,颤着手抚上她的脸颊,心痛从黑眸中流泻而出,“这是那个暴君打的是不是!他这个混蛋,怎么能把你打成这样!我早就说了,别当这什么皇后!你偏不听!”

“可是我……”她想说她根本就不是柳青青。

“别可是了,我这就带你走!”他说着就要拉着他离开。

“你要带我怎么走?这是皇宫内院,禁卫森严,你要怎么带我出去?”

迟玉然有些诧异:“你忘了以前我们经常从密道进出皇宫的吗?”

“密道?在哪儿?”

“就在御花园里的那棵千年槐树下。青青,你不会是前阵子从假山跌下来,还没养好伤吧?”他担忧地看着她。

柳随心没想到居然有密道可以出去,且不问这一切究竟是这么回事,她还是决心先出去了再说。

二人刚刚踏出宫殿,就看到太后带着几个心腹走了过来。“你们想去哪儿!给哀家站住!迟玉然,你好大胆子!”

那贵妇保养得宜的面容白净端庄,隐约可以看出年青时的美貌,此刻她一脸阴沉,头上的五凤珠钗也随着她的步伐不断摇晃。

迟玉然微微一怔,跪倒在地:“太后,我不能看着青青再受苦了!皇上他,他根本不会善待她的!”

他本是礼部尚书迟重瑞的公子,和柳青青自小就是青梅竹马。感情很好。

“有哀家在,他敢!小然子,你自幼经常和青青一起玩耍,哀家疼你,但你也要有个分寸!这深宫内院,是你可以闯进来的吗?今日哀家不治你擅闯皇宫的罪名,是看在往日的情分上!青青已经成了皇后,你再如何也只是一个臣子,还不立刻出去!”孝贤太后冷哼一声,满脸的怒气。

迟玉然蹙眉,“可是皇上这么讨厌青青,能善待她吗?刚一大婚,他居然就这么对她,那以后的日子……”他不无担忧地回头看着她,一双乌黑的眸子堆满了担忧,似乎一不注意就会倾泻而出。

太后哼了一声:“那也是她的命,不是你能说了算的!何况有哀家在,皇帝也不能把她如何了!倒是你这样来找她,被有心人看到,倒要以为青青红杏出墙了!”

一直没说话的柳随心忽然开口:“我不是柳青青!”

“青青,你胡说什么!”太后斥责道。

“小姐,小姐!”一个眉清目秀的青袄丫鬟匆匆跑了过来。“小姐,没想到我去给下人们发个红包,你居然被皇上打进冷宫了!”

柳随心揉了揉冻僵的手指:“够了,绿书,你明知道我不是柳青青!”

绿书瞪大眼,似乎有些不敢置信:“小姐,你怎么啦?”

柳随心只觉得好笑,绿书该知道她不是柳青青,居然还跟她装!“绿书,你知道我是柳随心,为什么今天大婚的是我?”

“绿书,到底怎么回事!”太后厉声说。

绿书错愕,她眼眸转了转,似乎不敢相信,“怎么会这样?明明不是已经——”她顿了顿,“太后,您知道前些天小姐从假山上跌下来,太医说是可能伤了脑子,她有时会神志不清。”

柳随心哼了一声:“我是柳随心,不是什么柳青青!”

孝贤太后上下打量着她:“看来是有点问题。”

绿书吓呆了,心想这可得赶快通知王爷王妃,她拉着柳随心就扯到一边说话。

她眼眸转了转,忽然笑了起来:“我刚刚跟随心姐开个玩笑的。我当然知道你不是我家小姐了。”

“我可不觉得这玩笑好笑。绿书,现在你是不是该告诉我到底是怎么了?”

绿书坐到她身边,小心翼翼地看了看不远处的太后,犹豫了一会儿才说:“随心姐,王妃派我来伺候你。这其中的原因是因为——因为我家青青小姐跟情郎私奔了。”

柳随心皱眉:“什么?这么说,摄政王没法交代,所以找了我当替身?”

绿书点头:“你这么聪明,自然明白,要是皇上知道小姐跟人私奔了,那王爷不是很难堪?所以——这才找上你假扮我家小姐。”

“今晚是你们给我下的春药是不是?”她冷冷问着。

绿书早知道她其实十分聪明,她笑了笑:“随心姐,真委屈你了。但不这么做你不是会露馅吗?你不用当多久的。等过段时间王爷找到小姐,你不就可以走了?”

她不笨,自然明白,她现在骑虎难下,只有接受的份。跟皇帝说她是假的?死路一条,摄政王也不会放过她。虽然这样当了替身,她没了清白,以后就算出了宫,以这世俗的标准也是难遇好郎君了。但,少了所谓的清白换得自己的命,她觉得还是很划算的。

她只是个随遇而安,生性潇洒淡泊的女子,平生唯一痴迷的就是读书,至于什么婚姻爱情的事情,她并不介意。

思来想去,她只要尽量不惹事也就好,等真正的“柳小姐”来了,她就可以离开了。

她本名柳随心,出生在江南小城绿波城,父亲是个私塾先生,母亲早逝。今年夏天,江南发大水,家乡被淹,他们无处可去,想起京城还有个舅舅,于是跟着父亲一路随着逃难的人群赶往京城。谁知道到了京城一打听才知道舅舅家早就搬走了。

正如所有说书人说的那样,屋漏偏逢连夜雨,父亲竟病倒了。

那时候他们的积蓄几乎花光了,再加上父亲的药钱,很快就欠了债,被客栈的掌柜给赶了出来。

还好她不是没主意的女子,将父亲安置在破庙后,她知道以女子的身份想谋个差事很是困难,只得就扮成男装想去找份工作。

当时刚巧摄政王府招西席,她去应聘时正碰上王妃,王妃倒像是很喜欢她,随即答应让她教授小孙女西席。

言谈之间王妃说她既然也姓柳,查族谱一看,倒还是远房亲戚,听说她的状况,还把她父亲也接来了,请了良医治病。

父亲的病太重,药石无效,终究病逝了。

她安葬了父亲,暂时也不知道要去哪里,也就继续待在摄政王府当西席。当时她心中万分感激,根本没想到这是场阴谋的开始。

难道她居然和柳青青长得一模一样?看来这根本就不简单。

既然已经说定,绿书这才拉着她过去,笑着说:“太后,小姐被我开导了一会,恢复正常了。她说一切听太后吩咐。”她有对一直沉默的迟玉然说:“迟公子,你快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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