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玉刚进入姜城便发现守卫十分森严,光是守城门的卫兵就数十人之多,进城之时更是逐个盘查,稍有怀疑就抓进大牢一番审问,弄得人心不安,原本犯些小过的人,一时胆小虚心也将平日见不得人的事给抖了出来。张三说偷了邻居家的鸡,李四说吃了山间茶棚几个霸王馒头……
繁华热闹的青石街道也比平时冷清了些,一些平头百姓为了少惹麻烦,宁愿在家闭上几日,少赚些银子。进了官府想再出来,上下打点的银两那是少不得的。街道上巡逻的卫兵却繁忙了起来,步履匆匆反复巡查。秦玉找了间位置较为清静的客栈住下,先行在大堂点了些吃食饱腹,却听得旁边一桌餐客的对话。
“都说这女人是祸水,你看我们姜城原本是和和睦睦无什大事发生!偏偏这刘家大少爷看上茵茵那戏子,平凡无故惹出些事端来,搅得姜城不得安宁!”布衣人平日里是在街道摆摊的卖胭脂的小贩,如今这一搅合弄得自己不能好好做生意。城里县衙哪里能不贪,手底下的官兵又能清廉到哪里去?还不借此盘查机会勒索自己。
“听说刘家大少爷在皇都认识大官,县太爷得罪不起,出了这样的命案,当然要彻底严查。无怪乎那茵茵,只能说茵茵福薄命浅,刘家大少爷情痴所致!”另一位乃绸缎店店主,昔日茵茵正红,时常在自己店里照顾生意,见茵茵性情温和,为人好善乐施,自然要为她辩解几句。
“两位兄台,在下初到贵宝地,见戒备森严,又闻两位所言,不知这城中戒严是否与这茵茵姑娘有关?”与其在这听听,秦玉觉得倒不如主动过去打听打听或许能知道些什么。
秦玉心中揣测:“他们提起的茵茵姑娘是位戏子,路上所见血嫁衣亦是戏服,不知是否有所关联?”
“这位公子是外地来的,有所不知啊,这姜城素有‘流云挽袖’的美称,这流云阁是城中有名的歌舞戏曲之地,茵茵便是流云阁里的当红名角儿,刘家大少爷刘业原本不爱看戏,早前因为应酬皇都来的贵客前去观看,这一看便迷上了茵茵,之后刘业几乎天天往戏园子里面跑,前些日子还突然下聘提亲。可这喜事却成了丧事,拜天地时突然新娘倒地而亡,事后仵作检验乃是中毒!这刘业托了皇都的关系给县太爷施压,县太爷这才严办的!”绸缎店主细细详述,仿佛新娘拜堂当日自己就在现场。
“严办原本是好事,可惜这县太爷却借机压榨我们这些小百姓,真是苦不堪言!”胭脂小贩满脸怨气,愤恨不贫。
“原来如此,没想到一段才子佳人的美事,落得如此下场!”
梅寒雪拿起手里的白玉杯,杯子刚到嘴边却又放下了,苏静外出寻找雪盼久去未归,不由得担心起来。
“兰儿,你说苏妹妹莫不是追到凡间去了?”
“不会的,为了支凤凰明珠至于么?”
“我们三个同去奉阁寻人,雪盼却不见了踪影,苏妹妹硬是要去荆棘路碰碰运气,若是真撞见了,也出不了什么大事,最多吵几句就回来了。若是碰不到,苏妹妹也不至于等这么长时间不回来。如今看来莫不是出什么意外了?”
“你说的也有道理,我去荆棘路看看!”兰君幻化青色光球,一溜烟飞了出去。
雪盼拉出的银丝线越来越多,这些银丝融合在一起编织出一张银色的巨网将雪盼支撑在这些错综复杂的丝线之上。地狱之火沿着藤蔓燃烧,所触银丝被稍微灰烬,可藤蔓本身亦是如此。
“苏静,你这是要跟我同归于尽吗?”雪盼看着这些被烈火燃烧掉的枯藤、融化掉的银丝,这些法器,都是应本命而生,与主人性命相依,是真正的“剑亡人亡”。
“你们在干什么?”兰君的突然出现让苏静眼里燃起一丝希望。
“兰君快来帮我,雪盼他已入魔道,不能放他去人间为祸苍生!”面对苏静的要求,兰君有些不可置信。
“雪盼,苏妹妹说的是真的吗?”
“哈哈……何为魔何为仙?何为正何为邪?这法则是谁所定?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兰君不如你站到我这边,我们一同打造真正公平的天地!”
“雪盼,看样子你真是入魔了!”兰君袖上一节玉兰化为三尺青锋宝剑站到了苏静身边,清风柔韧锋利缠绕在枯藤之上,枯藤力量倍增,立时变为钢刀铁树,如同一条巨蛇上下游离,主动袭向雪盼,地狱之火裂土燃烧,可谓左右上下皆被封锁去路。雪盼开始有些后悔自己一开就应该下狠手,一击杀之。或许是太自信于自己的无骨针,才放任苏静有还击与自己一战的机会,亦或许是根本就不想杀苏静。
兰君一来形势大为逆转,雪盼的银丝铁网,越来越小,如今就是待宰的羔羊。青锋剑翎包裹的枯藤越逼越近万千刀锋逼近将雪盼包入枯藤,枯藤上的刀尖锋利无比,取自兰君的青锋宝剑,如今就是苏静不想杀雪盼,兰君的青锋剑也绕不了他。枯藤散开之后只留一颗金色内丹悬浮空中,再也不见雪盼的身影,苏静多年修行,对于生生死死之事早已有些淡漠,可如今泪珠却不由苏静自己所能控制,一滴一滴没入枫桦林的土地。
“苏静,这是雪盼自己选的路,怨不得谁,你不必自责。”
雪盼一死,苏静尽管心中难过,但总算是放下心来,松了一口气,无骨针的效用却不容小窥,此时已将自己的真元散的七七八八,大去之日恐怕无多了。
“小妹有件事想拜托姐姐!”
“你说吧,姐姐替你做!”此情此景,兰君又岂能忍心有半分拒绝。
“雪盼虽然已死,可是凤凰明珠却没了下落,兰姐姐定要寻回,好生看管,不能再有所遗失,可否?”苏静深知天邪现世的重要性,现在知道这件事的只有自己与雪盼,雪盼已死,自己死后便是无人知晓,倒不如瞒着兰君真相,临死相托,兰君不忍推脱,天邪之事长埋地底,才是好最好的做法。
“苏妹妹,你放心,兰君答应你的事必然做到!只是那凤凰明珠,当真对你如此重要吗?”
“兰姐姐有所不知,凤凰明珠上的明珠,虽是苏静偶然拾得,却是身负灵性,不输于紫莲对苏静的重要!一切就拜托姐姐了!”苏静周身的紫色莲瓣颜色几近透明,兰君识得紫莲怕是快枯萎了,一把夺过苏静手中的紫莲,凝结成冰。
“保得住紫莲就保得住苏妹妹,即使是暂时的,若是能多争取个一时半刻,为苏妹妹争得一丝活命的机会,兰君亦不会放过,苏妹妹你就安心睡吧!”苏静消失在兰君面前,兰君手里的紫莲隐隐在冰层中还残留着那一丝浅紫。
姜城夜晚清静悠然,实在是个好清静的好地方,孤寂的街道四通八达,除了巡逻的士兵来往匆匆,城里的百姓早已入睡。秦玉吹灭客房中的油灯,屋子里突然陷入黑暗之中,下一刻,一道黑影从屋子里飞了出来。
“少爷,查了好些日子了,还是没有查出少奶奶的死因,或许少奶奶只是暴毙而亡,根本没有人是杀害少奶奶的凶手!连仵作都说了,查不出死因,既无外伤也没内伤,更加没有中毒。”管家祥福面对守在祠堂里多日未曾休息的刘业忍不住劝道。
“不会的,茵茵天性善良,上天不会这么对她的,一定是有人害她?”刘业年纪二十上下,面容憔悴显然是很久没有好好休息过了。
秦玉在刘府灵堂房梁上细细观察刘业,刘业单独跪在灵堂里两个时辰,不曾言语,形色诚恳,不似假情假意之徒,果然是个痴情种子。
“原来茵茵并不是中毒而死,看样子要下去看看这个茵茵了。”秦玉跳下房梁,点了刘业、祥福的穴道。
“两位得罪了,在下也是想查出真相!”秦玉抱拳一礼,面前二人一脸惊慌失措的神情,甚为忧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