掷地有声的威胁像一枚炸弹在气氛凝滞的室内爆开,除开李玫,其他人均表现出不同程度的错愕。
清透如泉的眸子盛满震惊,宋词知道他们不喜欢自己,却没想过反对得如此强烈——据她所知,徐母也算大家闺秀,不仅受过高等教育,平日里也极其注重优雅风度,现在,身为长辈的她竟然像个泼妇似的令人难堪。只是单纯对儿媳妇人选不满,有必要以死相逼吗?
“死什么死,多不吉利。”拉妻子坐回原处,徐智低嗔,但也没说更多。
“妈,我是你唯一的儿子,非得这么逼我吗?”像是被戳到痛处,徐远山的语调陡然软了。
“你可以选择她,或者妈妈。”
兴师问罪的场面陡然变了,唐宝贝站得近,清楚看见宋词的长睫正在颤抖,宛若遭遇暴雨的蝶翼。
“伯母,您这话说得有点过分吧?宋词哪里不好,至于…”
“徐家家事哪轮得到你插嘴?唐兴成的女儿了不起吗?”
傲慢反问噎得唐宝贝半晌回不过神,言语不多的宋词觉得再也不能继续沉默。念在恩情,她愿意默默承受徐氏夫妇的高傲或不屑,然而,她不能接受他们瞧不起甚至是侮辱自己的朋友。见徐远山不打算出声相帮,深呼吸两口的她尽量让语调听起来从容平和:“伯母,我知道您一直不喜欢我,因为远山,我也不想追问原因。但是,今天您既然把话说得这么决绝,我想知道自己究竟什么地方让您与伯父讨厌憎恶?还有,如果您单纯对我不满,作为晚辈,我无条件虚心接受,可是请您不要随便指责我的姐妹。”
溶溶灯光给雪白毛衣镀上一层薄淡金色,凛凛气场从她身上散发出来,令人无从忽略。
这样的宋词,与平素温婉娴静截然不同。
线条清婉的侧脸透出几许冷冽,唐宝贝不敢置信的看了阵子,慢慢低头——
像在思考好友怎么突然强硬,又像有心事在心里搅动难安。
深埋于心的往事被轻轻晃晃的勾起,徐远山的手情不自禁抖动:
仿佛又回到一段再也不愿意回想的年代,彼时,有个女孩笑靥如花,却又清冽似风。
甩开丈夫手臂腾的站起,冷笑的李玫突然难以自制的激动,嗓音尖利:
“居然还好意思问为什么,告诉你,只要有我在,徐家门你永远别想进来!我永远也不会原谅…”
“妈!”
“小玫!”
寡言少语的徐智和儿子不约而同出声,神情紧张,像刻意阻止她即将脱口而出的话。
工作性质决定宋词远比普通人更能听出他人语调的细微变化以及所隐藏或昭示的情愫,她皱了眉,镇定看向脸色难堪的李玫,绞尽脑汁也猜不出她到底永远也不会原谅什么。除开间接导致远山拒绝回美国念书,自己难道还做过让他们憎恶的事?远山不是说直到念大学前我都在住在孤儿院,又有什么机会犯太离谱的错,并和他们息息相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