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皇后，你已将死，不介意湘儿问你一件事吧？”我不顾皇上投来的不解眼光，柔声问着刚被侍卫拉起身来的皇后。

“你想问什么？”她冷眼瞪着我，心里一定是已认定所有的事是我的所为。

“八年前，宝妃与侍卫被人陷害通奸的事，是不是皇后你的所为？”我用平淡的语气问着她早已不记得的事。

“宝妃？”一旁的皇上惊诧的眯起眼，看着我的复杂眼神里不知道还记不记得我所言之人。

“你是宝妃的什么人？”她讶异的看着我问，想不到会从我的口中听到那已快忘记了的名字，不禁怀疑我是不是冲着宝妃而来找她报复的。

“皇后大可不必理我是不是宝妃的人，湘儿只是想听到皇后的答复。”

“那件案子不是查清了吗？”她直视我。

“可是湘儿知道事实并不是皇后你查的那个样子。”

“德妃，你这是做什么？”一旁的太后不悦的问。原本皇后的事已让她心烦透了，现在还经我这样的闹事，怒火不禁狂烧。

“德妃，那事已过良久，你为何要在此时提起？”皇上见到局面不对，便冷冷的问明我的意思。

我站起缓缓的跪下，才不慌不忙的道：“回皇上，昨晚在回满湘宫的路上，湘儿听到一个老嬷嬷跟宫女在谈话。听到她说当年是皇后娘娘陷害宝妃通奸，把她处决后，又叫她们冤枉是靖妃的所为。”

“那你想怎样？”他冷问。

“皇上，湘儿想翻此案。”我不威惧的看向他冷峻的双眸。

“翻案？”

“你是靖妃的什么人？为什么要翻那个案？”皇后戒备的问。

“皇上，宝妃的案里皇后是个重要的人物，现在皇后要被处死，湘儿只能迫着在此时向皇上讨时间翻案了。本来那案已过八年，这里已没有人记得起，更没有人有兴趣去知道真相。可是真相对某个人来说，是很重要的，不能不查明。”皇后的死已不能改变了，靖妃的案却不能不管。

“某个人？你说谁？”他平静的脸隐藏难于看清的愁怀。

“当年同样被皇后陷害的靖贵妃。”

“靖贵妃，原来你是靖妃的人。”皇后冷笑。

“皇上，湘儿并不是靖妃的什么人。事实上靖妃进宫时，湘儿还是个小丫头，根本不可能跟靖贵妃有什么关系。”我拉清与靖妃的关系，那对翻案子不利。

“那你是怎么认识靖妃的？”听到我出口的名字后，皇上愕然的睁大眼，不解的问。

“皇上，你不记得吗？靖妃并没有死，她还生活在宫里面。湘儿在一次散步中不小心走进了冷宫就认识了她，在与她的漫谈中知道了她的一切。”我眨眨凤眼，道出事实。

“是她叫你来害我的，对不对？”皇后激动的挣开侍卫的手，向我扑上来，失手的了侍卫心慌大叫，还有旁边的几位大臣妃嫔都慌乱的站起，顿时金龙殿上一阵混乱。

被她压在地上的我原想用力推开她的，可是思潮一转，干脆装起软弱来，什么也不挡不避的，任由她扣着我的喉咙，假意的挥手挣扎。

[推开她啊！她会伤了你的。]柳妃看清眼前发生的事后，担忧的对我大叫。

不，我只是想赌一次，赌皇上爱我比她多。

昨晚回去后我怎么也睡不着，脑海里不断映入皇上知道皇后在火场时的紧张表情。那是真心真意的担心，而不是平时对妃嫔表现出的假情戏。

他还是深爱着皇后的，就算已快冷落她两年了，但还是为她的一切而担忧难过，为她的背叛而盲了心眼。

一阵风吹过的感觉，被压着的颈部顿时舒了不少，感觉到有双强而有力的手臂把我拥起，紧紧的搂在一个温暖的怀中。

“你疯了。”冰冷的吼叫混录着浓厚的怒气，从我的头顶响起。

“你为了她，这样对我？”被推跌在地的皇后，狼狈的瞪着他，坚强的她自来到殿上第一次流下了泪，连听到被判处死也没有流的泪，在此时如雨般倾下。

“这一切都是你自己讨来的，朕曾经是那样的为你而心动，要不是你一而再的设计后宫中的人，朕怎么这般不愿见你呢？你要怪谁呢？就算今天湘儿真的是为靖妃而来的，那也是你应得的报应。”他慑人的双眸再没一丝不忍，指证她的罪过。

“你是这样想吗？”皇后收住眼泪，淡淡的笑开，泪还没干的脸甚是凄凉。

“你到了今天还不知朕为何要冷落你吗？还是认为了那些女人抢去了朕对你的宠爱？还是不会正视自己的问题？”他的嘴角微微的上扬，像是取笑皇后的无知，可我却感觉到自他身上发出的强烈悲伤。

他对皇后的冷落就是对自己的惩治，只是他没有想到他对自己的惩治会害了皇后的一生，现在她要死了，还是不知道自己对她的深爱有多重。

他能不悲哀吗？

心里一阵疼痛，我伸出手紧握着他的，希望能缓和他的心痛。

“你不用跟我说这些，我不要再听你的话。”她双目充满恨意，从地上站起，走到刚才失手的侍卫面前，道：“把我押下去吧！”

“不行，皇上，靖妃的案一定要翻，她已待在冷宫里八年了，那冰冷的八年有多难过啊？要是皇后死了，她就永远不能再出来了。”我急切的扯着皇上的衣服，祈求他能为我做这一件事。

“你有证据吗？”

“有，就是昨晚遇到的那个老嬷嬷，她是当年宝妃宫里的人，还有李嬷嬷，她是当年靖妃的人。她们都可以证明当年宝妃的事不是靖妃所为，是皇后一手策画，再嫁祸靖妃的。”坐在他怀中的我以全场的人都听到的音量说。

“把她们都传上来吧！”

“不用了，反正臣妾已被处死，靖妃是生是死已不再重要了。”皇后冷笑的看着我，一字一字的慢慢说出来。

“那你是承认当年宝妃的事是你的所为了？”他威武的冷问。

“臣妾能不认罪吗？皇上跟这个装好人的好德妃一起指证臣妾了，无论是臣妾跟甄大人的事，还是宝妃与靖妃的事，都不由臣妾说什么了。”她笑得凄凉，却有意扭转话意，让人以为所有事都是我与皇上的不对。

“皇后娘娘，你与甄大人的奸情怕也不是一天的事了，这次会让人发现也是天意。之于你当年与靖妃之间的不和，整个天映国上下都心中有数。要不是当年你以你的权力来压赢靖妃，她又怎会被冤坐进冷宫八年呢？”我厉声反驳她口口声声的委屈。

“说得好听，天意？那根本就是你的安排，别房里的门怎会这么巧的着火呢？皇上你真的想不到吗？就算是着火了，那一点点的火我们彩凤宫的人也能扑灭，就算他们看到了什么也会是当没看到，又为何皇上跟德妃刚好出现？这都是巧合吗？你还是认为你身边的女人是那样的单纯吗？”她讥讽的一笑，用手指着我的鼻，大声的漫骂。

“湘儿？”他深深的看着我，深不见底的双瞳里潜伏着太多我看不透的思潮。

他相信皇后的话，开始怀疑我了。

“她的一切所为都是为了我这个后位，皇上，臣妾对你十二年来的爱，你真的不知吗？就算我爱的方法多不对，也是爱啊！怎会背叛你呢？”她见皇上的心意开始动摇，又红着眼继续的说。

“皇上，湘儿为的绝不是后位，要是湘儿真的是那么攻于心计的人，那么想坐上后位，就不会在皇后被判后还闹这么多事。何况湘儿进宫之前跟靖妃是真的毫无关系，而八年前的靖妃有多得龙心大家都心中有数，要是湘儿真的是祈盼后位，就不会想要为靖妃翻案子。为自己多找一个对手了。”这个时候是最敏感的，绝不能让皇上相信她的话。

“皇上，德妃娘娘说得没错，要是德妃娘娘真的是看中了后位，就不会还要让靖妃娘娘翻案子了，那只会是为自己多设个敌人而已。德妃娘娘这样做，就足于看到她慈爱的心。”何尚书站到殿的中间，揖起手道。

“皇上，臣认为何尚书说得对，而皇后的驳词不过是想为自己脱罪。世上巧合的事多得很，难道说每一样都是人为吗？难得德妃娘娘有这么慈祥的心，臣还请皇上为靖妃娘娘翻八年前的冤案。”张候爷也站出来说话。

“还请皇上圣明，为靖妃娘娘翻案。”他们二人才说完，殿上的臣员差不多全都跪下，只除去肖家的人。

“上官承相，你怎看？”他转向我那个假的伯父问，他是唯一不是肖派而又没有跪下的人，听说朝中上下，皇上最信任就是他。

“皇上，何尚书所言甚是，但碍于德妃是臣的侄女，臣也不好多说什么。不过靖妃的案要真的是冤案，皇上何不就浪费一点时间去审核呢？”上官承相揖起手回应道。

“好，现在就开审靖妃的案子。”他把我轻轻的抚起，带到原来坐的位置上。再自行走到自己的龙位上坐下。

“传证李嬷嬷二人。”看到他示意我开始，我便大声的道。

“李嬷嬷参见皇上。”

“程嬷嬷参见皇上。”

“朕现在问你们，当年的事是怎样的？”他威慑的注视台下的二人。

“回皇上，当年宝妃与人通奸的事是奴才一手做出来的，是奴才把宝妃迷晕，再叫来当年的侍卫总管。然后就叫人通传皇后过来捉奸。而这一切都是皇后娘娘教奴才做的。”程嬷嬷低着头，颤抖着说。

“有何证据证明是皇后教你的？”他又问。

“皇上，事已过了八年，奴才的确是没有证据了，不过当年是皇后娘娘压迫奴才说，要是奴才不安她的意思做，她还是有能力解决宝妃，才时奴才就只有死路一条了。所以奴才才会迫不得已陷害自己的主子。”

“没有证据？没有证据就把罪证套在本宫的身上？”皇后冷冷的笑，渐渐的变得越来越大声了。

“住口，人证就是证据，李嬷嬷，到你说了。”皇上威慑的喝道，看向李嬷嬷问。

“回皇上，八年前奴才是靖贵妃宫里的嬷嬷，靖妃娘娘为人慈爱和善，甚得我们奴才的心。可是当年在殿上指证靖妃的人正是奴才，原因是因为皇后娘娘当年以奴才的家人来强迫奴才说那些冤枉靖妃的话，事实上是皇后娘娘陷害靖妃娘娘的，靖妃娘娘当年是绝对的清白。”李嬷嬷反倒较是冷静，没有程嬷嬷那么害怕。

“皇后，你还有话要讲吗？”他听完后又问一旁落漠的皇后。

“皇上，就凭这两个奴才的话，就注皇后的罪吗？”太后不慌不忙的道，板起的脸怪责皇上处死不对。

“母后，这事就由儿臣来审判吧！还请母后先行回去休息吧！母后也出来半天了。”皇上冷眼看向太后，这一次不卖她的账。

“你。”太后一时气愤，说不出话来。

“张公公，陪太后回长平宫去。”

“哼。”太后愤怒的站起，拂袖而去。

“可以继续了，皇后，你还有话要说吗？”眼看着太后离去，皇上淡淡的问，可坚定的语气已说明案件已完。

“臣妾无话可说。”皇后微弯起眉，轻柔的笑道。

“好，八年前宝妃被人陷害的事是皇后的计谋，再继而陷害靖妃。朕现判，靖妃无罪，即日接出冷宫，还回原来的妃位。皇后罪大恶极，天地不容，淫乱后宫，判决死罪，明天午时斩立决。”

“皇上英明。”

“全退下去。”他威严的一喝，双眼充满浓浓的怒意，不知为何而怒。

“臣等告退。”

看了眼一同离开的大臣，再注视着无声被押下的皇后，一瞬间的时间，金龙殿上一片寂静。静得连皇上的急喘的呼吸，我都能听到，而且让我心惊胆跳。

“下去。”良久，他带着哀痛的语调冷道。

“皇上，你很不舍吗？”我走近他。

“你认为呢？”他讽刺的笑问。

“皇上？”我看不懂他现在的所想。

［他像要生气了。］柳妃似乎比我还懂得他。

“皇后的事是你一手计划的，是不是？”他知道了。

“皇上，你怎么会这样认为呢？”我小心的皱起眉。

“别再装了，你是个习武的人，朕一直都知道。那样娇弱的皇后，你有足够的能力把她推开。”他知道我的假。

“没错，湘儿是有那个能力，湘儿会没推开她，只是想看清皇上最紧张的会是皇后还是湘儿，这样也有错吗？”我无辜的轻问。

“那昨晚是不是你特意要朕到彩凤殿那边去的？朕淡情的湘儿什么时候这么需要朕的相陪了？你不要告诉朕，你真的什么也不知道？”他越说越大声，最后连脸部都起了青筋，一脸的恨意。

“皇上居然知道皇后是无辜的，又为何要处死她？”居然没有反驳的理由，我也只好大胆的认了。

事到如今，一切已不重要了。皇后将死，靖妃已出冷宫，我再也没有留下的必要了。他恨我就让他恨吧！那样我走也能安心点。

“朕还有得选吗？全国的大臣都认定了的事，还有转弯的余地吗？皇后还能有救吗？这一切你都心中有数。”皇后是一定要死的了，他也无能为力。

“那皇上想怎样处治攻于心计的湘儿？”我柔声问。

“朕恨不得杀了你，要是能的话，朕一定杀了你。”

“皇上，你不能怪湘儿，要怪就怪你。”他的话惹怒了我，我板起脸，无情的责骂他的过错，指证他多年来都没有认清的事。

“怪朕？”

“没错。要不是皇上你一直对皇后的放任，后宫里就不会有这么多冤死的人。要不是你的放任，靖妃就不须要在冷宫里待上八个寂寞的年头。要不是你的放任，柳妃一家就不会惨遭灭门。要不是你的放任，今天湘儿就不会攻于心计的非要除去皇后不可。你不能怪湘儿的无情。要是你当年有用心的让她明白你的爱，以及身为君王的无奈，她就不会一天一天的错下去，由一个温柔善良的小女人变成今天这样一个罪大恶极，天地不容的坏女人。今天的一切皇上你都不能怪人。”愤怒的我一口气的说出他的罪过。

“你。”

“皇上，湘儿大胆的承认，进来后宫就是为了除去皇后。”我咬着牙，直视着他，无惧于他眼中慑人的怒火。

“你就不怕朕会杀了你，你是认定了朕没办法你，认定了朕会像上次玉妃的事一样，流几滴泪就能挽回朕的心？”他咬牙切齿的瞪着我道，而事实上也是不舍得出手伤我，才只能瞪着恨意的眼看我。

“皇上，你要怎样想就怎样想吧！你要把湘儿赶出宫，湘儿也无话可说。”我不悦的扭转头，准备走出金龙殿，不想与盛怒中的他争吵。

“别走，陪着朕。”他快手的上前把我拥着，难过的在我耳边喃语。

“皇上。”

对不起！又一次伤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