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窈从父亲办公室里出来，回了下头。看到父亲点了烟斗，将火柴丢在烟灰缸里，起身往书柜那里去，找书——她想起来，不久之前，还和父亲说起来，父亲的那本《布莱克法律词典》已经烂的掉了皮。也许，她该再给父亲去订一本布莱克？父亲的英文比她好得多了。她擅长的是日文和德文。
恩窈回自己的办公室的时候，小段已经收拾好了，在等着她出发。
恩窈上了车后问小段：“最近有没有什么新闻跟青树家纺李董的那个二世祖有关？”小段不止是他们事务所里、也是整栋写字楼里的“八卦精”。而且，小段的先生也是位“富二代”。他们两口子，做份工作只是消磨时间罢了。恩窈自己不是那个圈子里的人，之所以有很多事情了解，都是从小段口里听来的。
小段关了车门，听恩窈这一问，说：“有啊。”她系上安全带，对着恩窈笑。
“说。”恩窈戴上眼镜。把车开出了地下停车场。
“李添添那位老仙儿？前阵子包了个车模。要说啊，那女的可漂亮了。李添添追了好久才追到手的，能让李添添下功夫追的，也没几个。那女的只是业余车模，专职是汽车销售。李添添为了追她，自己换了辆车不说，还鼓动身边那些人去买车——我们家那个傻子就差点儿去弄一辆TT回来，好在被我及时发现，告诉婆婆掐死了他的账户——那女的这样还是赚了不少佣金呢！她肯松口就是打那儿开始的。后来，她跟李添添开了价码，一个月给她5万的零花钱、吃穿另算，这样她跟李添添保证，不去接活儿、做他专职的女朋友……”小段滔滔不绝，忽然看到前面，说：“唐律，你没转弯！”
唐恩窈听到“一个月5万零花钱”忍不住在心里骂了句三字经，哪儿还记得转弯？她不开车去撞护栏就不错了！要不她干脆去撞前面那辆A8算了，撞出个好歹来，人家也一个月给5万养护费……她恨恨的说：“你快说。”
“哎，这事儿反正就那么回事儿，那女的后来被李添添养在凯旋——那是李添添他妈给他买的房，李添添当初在Q大念书的时候，就每天回凯旋。现在凯旋那公寓是他专门寻欢的场子。他跟那女模没好上多久，话说着也就是两三个月吧，那女的其实没把他太当回事儿，同时还有别的男人，被李添添发现，李添添那个脾气，稍好一点儿，也不至于您都晓得他叫‘二世祖’了……”小段摇头，“李添添把那男的打的肋骨断了3根，鼻梁骨粉碎性骨折。”
恩窈转了个弯。
“还有那女的……”小段啧啧出声。
“怎样？”比起那位“情夫”，恩窈倒是对这位车模小姐的结果更有兴趣。
“她以后怕是不能再靠脸吃饭了。”小段没有细说，“怎么？”小段看恩窈。她有些奇怪为什么唐恩窈问起了李添添的事情。
“我下午好像有好几个约吧？李董那边来电话的话，你给个合适的时间。”恩窈停了车子。
小段张了嘴巴，“唐律？”
恩窈自然知道小段如此意外的原因，干笑一声说：“传说李添添是我弟弟，我有这样的弟弟，我先打断他的狗腿。他那个老妈是怎么得来这份儿家业的？他老妈到现在吃的还是职工食堂，他养一个小情儿，光零花钱一个月给5万！真TM欠抽了！”
小段“扑哧”一乐。
既然唐恩窈自己说出来了，她也没什么顾忌了。关于唐锦生和李淑贤的传闻，还是不少的。
“唐律，不是啊，我真没想到我们会接这个case。早知道我就和你说说了。”
恩窈撇嘴。
“为什么不接？李董舍得给儿子这么大钱权，一准儿舍得花高价请律师——不过这叫什么事儿啊？现在行情是这样的？”恩窈开了车门，问小段。
小段翻了个白眼给她，“那是很普通的价码了好不好？这还没上星级呢，只是普通的小model。”
恩窈拎了包，眼睛看着前面，她已经看到了对手汪检察官一行，正从检察院的车上下来。她耳朵里是听着小段在说话，叹了句：“如今世道，敢情正经的笑贫不笑娼。”
“有偿恋爱而已。”小段开玩笑。
唐恩窈“噔噔噔”的顺着中院好像走也走不完的高高的台阶往上走。
“没事儿修这么高的台阶作甚！”她抱怨。
小段则问：“唐律，要去查周孝恩的资料吧？”
“李添添打残了的是周孝恩啊？”恩窈终于走到了台阶的尽头，喘了几口气。正巧，那一贯神情严肃倨傲的汪正林检察官也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