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溪刚听到“我们家子桓”,还没等反应过来,恩窈已经收了线。西溪发愣的看着手里的电话——不是吧,唐恩窈,你真打算把“你们家”郑子桓给吓出个好歹来的呀?咱好歹也是七十后尾儿的人,别跟零零后的似的好不好?
她把手机丢到一边,换过衣服,到阳台上去看她的宝贝儿。
“Ronie~~Ronie~~姐姐回来了,有没有想姐姐啊?”西溪把Ronie从玻璃盒子里拿出来,“亲一个~~乖!”西溪把ronie放在肩膀上,出了卧室。这时庹太已经醒了。正揉着眼睛,看到西溪就说:“听到你回来了。”
西溪坐下来。
庹太看着她,然后一脸嫌恶的指着Ronie,说:“你就不能让它在盒子里呆着呀?”
“妈,Ronie听得懂哦。”西溪不乐意了。
庹太恨的牙痒,“服了你了。你养猫养狗养兔子不行啊?老大一姑娘,肩膀上抗只蜥蜴,手腕子上缠着条蛇,你生怕人家不说你老姑娘古怪是不是?”庹太看着Ronie缓缓的呼吸,嘴巴鼓鼓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
西溪忙护着Ronie,“妈,您别老拿这说事儿行吗?”
“管不了你!我来是问问,昨天见你周阿姨介绍的面点师,怎样了?你周阿姨今天早上还问呢,我说我也没接你回话,得问问再说。”庹太皱眉。
“就那样吧。”西溪靠在沙发上,轻轻逗弄着Ronie。
“那样是哪样啊?行不行?”庹太要给这女儿气死了。早上上山晨练,遇到邻居们,周碧青就逮住她问西溪什么反应。她还没说话,旁边就有人说“西溪条件可高呢,小周你也敢给介绍,不怕碰一鼻子灰呀”。给她气坏了。周碧青倒是没说什么,还帮腔打哈哈,说正是看上西溪端庄稳重。但是庹太心里可不是个滋味。这些年,她为了西溪的婚事,没少拜托人。起先也有不少邻居给介绍,可是西溪都没看上——也有看上的,但是没成功——这一来二去的,庹家“门槛高”的名声倒是出去了。那起子没事儿都要寻出是非来嚼舌根的人,逮住了这么个好料,更是四处散播,时不时的拿出来刺激庹太两句。
这些苦处,庹太从不说给西溪听,怕女儿吃心。可是女儿怎么就不能体谅一下她的心呢?人家姑娘,学历样貌工作比不上西溪的,都早早儿的嫁出去了,看着人家整天带着小女婿、小宝贝儿回娘家来……庹太真的心急火燎。
“没感觉。”西溪轻飘飘的说。
庹太要背过气去了。
“儿啊,”她拍抚着自己的胸口,“这感觉是需要培养的,人是需要相处的,处着处着,不就处出感觉来了?”
西溪想着伍有为那憨态可掬、笑容满面的样子,不讨人嫌,可是也引不起她的兴趣来。她心目当中的男人,不说得多帅,起码瞧着就得精神……比如,林方晓那样子就不错。
西溪给自己突然冒出来的念头吓了一跳。
庹太见女儿只管出神,伸手拍了她一下子,西溪吃痛,“好疼!”
“你还知道疼!不打你醒你,你都快成仙了!你说,你到底要找个什么样的,找到什么时候?!”
“哎呀,我也不知道我要什么样的啦,我就是知道伍有为不是我要的那样的。”
庹太听西溪这样说,“儿啊……”
西溪知道妈妈又要长篇大论了。
“你当你是21啊,你31了知道嘛?还做梦哪,‘不知道要什么样的,但是知道不要什么样的’?!你这叫老寿星上吊——找死!你……”
“妈,我当然知道我不是21,是31啊。可是这能怨我嘛……”
庹太打断她的话,说:“不怨你啊?你降低一下条件,凑乎一下不就行了?结婚过日子,就是那么回事儿,柴米油盐一掺和,你再浪漫的脑子也给腌的现实了。西溪呀,差不多就行了。”
西溪就笑了,“妈,差不多是差多少?”
“你跟我抬杠是吧?”
“不是抬杠。您说说,差不多是差多少?差多少叫差不多?”西溪仍笑着,手指抚弄着Ronie身上细细的鳞片,这冷血动物,身上就是凉——“妈,都说降低条件,凑合,差不多……我不是不能将就,不能凑合,但是我不能随便将就,随便凑合。妈,我现在这个样子,您闹心;我要是将就了,将就不好,您不是更闹心?”
庹太死瞪着西溪,“你怎么歪理这么多?”
“那我说的对不?”西溪反问。
“歪理哪儿有对的?”庹太再反问。
西溪笑着,伸手过来,握住妈妈的手,说:“您就让我慢慢找。”
“西溪呀,再慢慢儿,你就……”庹太也没介意西溪手腕子上吐着芯子的蛇宝宝。金黄色的Bonnie,一对火红色的眼睛。
“妈,您想想外婆当年怎么逼您的,给我松松缰绳,好不好?”西溪语气变软。她提的是妈妈的软肋。
庹太呆了呆,“西溪……”庹太见西溪提及她的往事,正正的心里酸了一下。
“妈,现在真的,独身女人活得精彩的多了去了。”西溪慢慢的说。
“她们都不是我女儿,我犯不着操那个心不是?”庹太立即回了这句。
西溪笑出来。
知道这是个怎么说也说不通的道理。
母女俩又说了半天话,庹太说晚上不走了,留下来给西溪做饭。
西溪正觉得累,想去洗个澡,妈妈说给她做饭,她倒是挺高兴的。虽然这意味着饭桌上除了催她相亲、结婚,也不会有太多别的话题。
西溪就说:“我爸……”
妈妈好像没听见西溪说的话,站起来就往厨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