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于床榻前的女子僵硬的挺直了背脊,她没想到皇上会来,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手心冒出了汗液。脑子里想起红衣男子临走时留下的话语,稳住心神,应该是没有事情的。
刺目的红映照在李安阳的眼睛里,无不在嘲讽他的无能与怯懦。步履蹒跚的走上前,拿起放在一方的宝剑直接挑了红盖头,这也是一种无言的发泄。绣着精致的花纹的盖头落下时,引起了另外两人的惊愕。
一脸素妆的汪敏芝看向醉晕晕的男子,淡定的面容隐隐有着害怕与娇羞,藏在礼服下的素手紧紧的抓着衣袍,期待的仰望着男子。
“汪敏芝?”呆愣了几秒的李安阳惊呼道。
被男子这样吼道,汪敏芝第一次有了局促与不安,他会不会把自己赶出去?
濮阳玉仁和苏青衣面面相窥,两人互相交换眼神,都觉得很是惊讶。
一把将女子扯起来质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石烟呢?”
艰难的喘着气,指了指窗户,“她走了。”
看到女子涨红的脸颊,李安阳渐渐松开手,抱歉的看着少女,但脑子晕乎乎的,什么也没能说出来。
濮阳玉仁上前,淡淡的问道:“是谁让你来的、?”石烟想要离开守卫森严的丞相府,必将有人协助才行,那么协助之人也是让石烟前来顶替的人。
顿了顿,似乎他并没有让自己保密:“摄政王。”说完,看向三人,都是各自的神情。
苏青衣和李安阳都想不明白,这件事为何会与濮阳风华有关系?
清冷的目光幽转,习惯性的掐了掐手指,嘴角浮上淡淡的微笑,她或许能猜得到一些。
“李安阳和苏青衣你们先出去,朕有事与汪小姐讲。”濮阳玉仁淡淡的说道。
苏青衣拖着醉晕晕的男子出了房间,细心的关上了房门。
“汪敏芝,从穿上嫁衣起你就是匈奴前来和亲的公主石烟了,你可明白?”在你选择穿上这身嫁衣的时候就该明白,这件红衣一旦穿上便不能自己。
温柔的笑了笑:“我知道。”这些,濮阳风华早已经告诉她,她愿意。他的一句话点醒了她。能泰然喜欢一个人是多么的难,又何必再给自己本就崎岖的路上搬石砌山呢?
“而且,接下来的日子,李安阳或许不会爱你,可能一辈子都没办法爱上你,你愿意吗?”有的人费尽心思都没办法让人让自己喜欢的人爱上自己,好比刘子琴阴谋了小半辈子也是徒劳。
自信的笑了笑:“我有自信让李安阳爱上我,不管是一年十年,终究会的。”一脸素颜的汪敏芝闪耀着耀眼的光芒。
温暖的笑了笑,这样或许是最好的。
“那祝你好运,明天你应该知道如何做了。”说完,转身拉开房门,这段谈话很简短,因为她只是想要知道汪敏芝的态度而已。如果动摇了,她会放她离开的。如果选择留下来,那么她也会全力支持的。她不能给的,不能得到的,便希望一心对她好的人都能多的好,李安阳汪敏芝祝你们好运。
“小安子,长夜漫漫可要抓紧时间哦。”说完便拉着苏青衣走了。
李安阳看着两人的背影,愤怒的拳头砸在墙上,为什么总要安排他的婚事?为什么?
“皇上,这样对安阳或许很残忍。”苏青衣看着一步之外的少年说道。
低下头,这些她都知道,也想过,可是……
“皇上,以后微臣的亲事,你可以一直都袖手旁观吗?”他不希望成为下一个李安阳。
点了点头,“尽量吧。”耸了耸肩。
笑了笑,有了这句话也好。其实,他看得出少年对于李安阳的不忍,可是,他是帝王,一言九鼎,太多的事情都不曾给过他后悔的机会。
“苏青衣,陪朕走走吧,好些时日没有这样走过了。”疲惫的揉了揉眉心。
“嗯。”静静的跟随在少年身后,看着少年越发俊逸的身姿,双掌握成了拳头,今日的宴席他也美少喝。
婚礼次日,匈奴前来的使臣即将回国复命。已为人妇的汪敏芝顶着一双黑眼圈在丫鬟的伺候下挽了一个少妇的发髻,艳丽的服装衬得女子肤如凝脂。因为汪敏芝的特殊身份,濮阳玉仁撤退了原本照顾石烟的宫女嬷嬷,换了一批新人。宰相府中并没有人见过石烟的真面目,所以在这里,汪敏芝是行动自如的。
“李将军……我等前来辞行,请帮忙向公主传话,我等在中庭等候。”一匈奴使臣朝李安阳鞠了一躬请求道。
“公主昨日劳累了,恐怕不能见客。”李安阳淡淡的说道。
为难的看向男子,他还有话交代,既然此事已成定局,单于说计划有变,他正要转告,这如何是好?
审视着匈奴男子的神色,李安阳硬朗的线条紧绷着,冷声道:“使者有什么可让安阳带话,如今公主嫁入大周,成为我李安阳的娘子,都道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她如今是我李安阳的人,自然什么话也是我听得不是吗?”
面如菜色,憋屈道:“嗯,李将军说的是。那劳烦将军将这两人带于公主,吾皇担忧公主在大周不适应,特意送来两名侍者以差使用。”
挑眉冷然的笑道:“使者是觉得我大周会委屈了石烟吗?还有,使者应该改口了,她如今是我的夫人,还请叫李夫人。”虽然声调平平,但是旁听者却不禁打着冷战,果然不愧是沙场死神,简单的一句话就让人生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