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照在男人的侧脸上,朦胧着,让她不自主地恍惚起来。
尤其,当入眼的是一片白色时,脑子中的一切,便更加地模糊。嗓子沙哑着,忍不住出声问道,“司徒冥,我怎么会在这里?”
记忆中,好像还是夜晚,她在自家的床上睡觉。怎么一转眼,就到了医院?
而且,陪在她身边的人,是他?
司徒冥撇了撇唇,看了眼还在流淌的透明液体,难掩疲惫地说道,“蠢女人,你发烧了你不知道吗?自己不懂得照顾自己,在房间里一个人烧死了都没人知道!”
他忍不住,就嚣张地骂起了她。
他还以为她离开他就过得很好了,可是没想到,会变成现在这副样子。
洛颜刚想要顶嘴,嗓子火烧火燎地,不由得咳了一声。司徒冥顿时什么气都没有了,立刻给她倒水,送到嘴边。
“慢点喝。乖。”
他难得的温柔体贴,让洛颜的神经再次开始错乱起来。这,真的是司徒冥吗?
那一夜,他就一直在她的身边,盯着她,看着她,片刻不离。
洛颜看着他的疲惫面容,有些不忍心道,“你先回去睡吧,我自己可以的。”
“可以什么?赶快给我休息,明天早上烧要是退不了你就别想下床。”
司徒冥说着,将被子给她盖好,再一次在她身旁坐了下来。
多久多久,两个人一句话也没有说。
就这么安静地坐在病房里,任心狂乱地跳动。
洛颜不知道为什么,那一晚,彻彻底底地失眠,看着他守在身边的样子,冰冷的心逐渐温暖起来,缓慢地跳动着。
他究竟知不知道,这副疲惫慵懒的样子,该死的迷人?
洛颜怔怔地看着他的侧脸,迷蒙,依赖。
她不想依赖别人,可是这一刻,在她无比虚弱的时候,她确确实实地开始想要依赖他。
难怪,女人生病的时候最软弱,就是如此。
当第二天晚上洛颜回到家中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已经好几天没有去“醉生梦死”了,看了眼墙上的钟表,已经指向了十二点。
算了,还是明天再去吧。
洛颜慵懒地泡了个澡,就将自己扔在大床上,百无聊赖地胡乱思考着。
或许,她真的应该找份工作去。
“醉生梦死”并不适合她这种不是夜猫子的人经营。过了二十几年循规蹈矩的生活,偶尔寻个刺激什么的还行,可是若让她今后都要白天睡晚上玩,那岂不是要了她的命!
她拿起今天的报纸,随意扫了一眼,便被上面的巨幅标题和照片惊得说不出话来。
游玄轩和夏如冰,竟然火速订婚了。
才过了一天,他们两个还真是有效率。
想起前天晚上游玄轩对她说的话,想起那一晚他站在她身边执起她的手,像极了一个优雅高贵的王子。
这个男人,终究不属于她。
而他的誓言,也随之烟消云散。
洛颜紧抿着唇,盯着上面两人的合影,般配得恰到好处,不知是演技太高还是真情流露,竟然站在一起时那么自然,没有半分尴尬与无奈。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沉沉睡去,这一觉,一直睡到了第二天早上九点。
天蒙蒙的,在下雾。
就这么懒散的一个天气,洛颜还是起床了。就算是被抛弃,日子还是要继续。
她换上一袭长裙,纤细的身体套在那大大的裙摆里,走起路来像极了一只展翅的蝴蝶,薄若蝉翼的睫毛忽闪着,惹人暇思。
门开着,她看向眼前倚靠在门边的男人,侧对着她,修长白皙的手指间夹着烟,快要烧到烟蒂。他低着头深思,寂寞而深沉的身影一下子刺痛了她的眼睛。
恍如隔世,宛若当初。
她一瞬间觉得,当初的司徒冥,又回来了。那近乎是梦境中的感觉,飘忽而不真实。
只是她不懂,才一天没有见,他怎么会在这里?守在她家门口?
淡薄的阳光洒在细碎地洒在他的面庞上,散发出柔和的光芒。他不知站了多久,脚边,满是熄灭的烟头。
而他,一夜未睡,眼眸里已然出现了血丝。
缓缓地,他看向她,薄唇勾出一个好看的弧度,勾魂摄魄般的迷人绽放。他将手中的眼捻灭,扔在地上,腰背挺直站立在她面前,凉薄的笑容不知何时添了几许温柔,沙哑而魅惑道,“拿户口本。”
她一时耳朵失聪,半晌愣是没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
只觉得,他这样站在她面前,她的所有感官触觉都形同虚设,敏捷的大脑也被他冲击得无法正常运转。
美色啊美色!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而她洛颜,见过多少帅哥美男,却还是抵不过司徒冥一个浅笑。
“去拿户口本,快点。”
他又重复了一遍,从未有过的焦急和紧张。看着她急忙跑进又跑出,唇边的弧度忍不住又加大了几分。
她始终没有反应过来他究竟要做什么。
只是觉得,眼下司徒冥就算是要她拿刀出去砍人,她恐怕也会照做不误。
她坐上兰博基尼,忍不住问了一句,“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按门铃?”
“因为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
“什么?”
“我在想,”他看了她一眼,“现在来不来得及。”
他在她的门外站了一夜,抽了一夜的烟,也想了一整夜。他承认,从一开始,他就没有正视过自己的态度,正视过自己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