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老哥敬你一杯!”一个络腮胡子的壮汉站起身来,端起一个斗大的酒碗,朝老七端了过来。
老七也不虚套,结果酒碗一饮而尽,大呼“爽快”!
“小七,你为人豪爽,大伙这些日子多亏你的帮助,你虽然家中有钱,不在乎这些银子,但我们也不是那忘恩负义之辈,你今后若是有什么地方用得着兄弟们的,尽管直说!刀里来火里去,兄弟们绝对没二话。”为首的络腮胡子叫做李勇,是这些校尉中年纪最长的,他一身好武艺,在这群人中颇为威信。
“李兄,莫要见外!小七我没什么朋友,能与你们相交,那也是缘分,别说银子不银子的话,听着见外!”
这些日子,老七没少往外掏银子,除了顿顿他结账以外,他还将瞒着崔鸢私扣了不少宫里的赏赐。给家中只有一个寡母的李勇家,还清欠药铺所有的药费银子。替“智多星”陈锋贴补了赢取新媳妇的彩礼,替“疾风腿”薛富翻新了老房子……
无论是金钱还是人格方面,老七都赢得了这些校尉的真心拥戴,所以这些人都是隐隐约约的唯老七“马首是瞻”。
一群真心相交之人,又没有什么文人间的虚套客气,喝起酒来自然也豪爽无比,当兴尽酒散之时,日头已渐渐偏西,老七才一摇三晃的朝着自己府邸方向走去。
离家门口还有数百米的时候,一个黑影骤然袭来,尽管老七喝了不少酒,但身手还是很灵敏,一个徐晃往边一闪,黑影扑了一个空,一脸踉跄了好几步才勉强稳住身形。
“嘿嘿!八弟,你什么时候跑到我府里来守门了?”定定眼看清楚了来人,老七借助酒劲,洗涮了一把一副狼狈模样的老八。
“跟我走!”老八也不跟老七废话,拉着老七就往一旁的马车上走去。
“干什么,放手,爷刚刚喝酒回来,不去那些乱七八糟的地方了。”老七很有骨气的将老八的手打掉,上次去“倚凤阁”崔鸢找自己闹腾了好久,再去!她还不直接拿把菜刀把自己给灭了,再说了,老七还信誓旦旦的向老婆大人保证过以后坚决不采“野花”,只爱“家花”,作为男人,说出去的话是算数的。
“什么乱七八糟的地方,我是让你跟我进宫去!再不去,宫门落下了,你我想进去也进不去了。”
老八急的跟火上房一样,今天得到马妈妈的传话,他立刻就派人去宫里打听了,和老七,十三不同,他的母妃尚在,又有未成年的妹妹在宫里,因此很快就清楚了事情的原委。
本想立刻进宫的,但想着自己若是也进了宫,那老七那里谁来通风漏气,由着老七那暴躁的脾气,到时候再混闹一番,事情不是更糟糕了吗?反正宫里十三已经赶去了,应该能拖延一段时间吧!于是老八没有进宫,而是马不停蹄的赶往老七府门口守着。
“宫里?那我更不去了,宫女不咋地,稍微好看点的,都是父皇的妃子,贵人,我去干吗呀?还不如在家搂着你嫂子实在。”老七喝了酒,脑筋的确不清楚,张开口就胡言乱语。
“嫂子今天晌午就让人传进宫里,现在都还没有回来呢!”老八难得的一次雄威大发,对着老七就是一通臭骂。
“嗯!”老七的酒好像醒了一些,急急问道:“出什么事了?”
“别耽搁了,上马车后,我慢慢给你说。”老八拉着老七,几步跃上了马车,风驰电掣的朝着宫门赶去。
话说崔鸢跟着太监一路行来,仍凭崔鸢如何发问,那太监却是紧闭尊口,一句话也不答,这让崔鸢心里更是忐忑,穿过甬长而高耸的朱红宫墙,总算是入了太后所在的慈宁宫门。
“太后有旨,七皇妃在此跪侯!”崔鸢还没有入得大殿,就来了一位年轻的小宫女出来,传来了太后的旨意。
“跪侯?”这人还没见着,什么事儿也不说,就是让自己直接罚跪了?崔鸢愕然,按下心中的愤怒,趁人不注意迅速的拔下头上一枚簪子,悄悄的塞到那位看上去较为年轻的宫女手里,小声的打探道:“太后娘娘因何事宣召我?”
小宫女瞧着四周无人,那带路的太监早已回到大殿里复旨,也就收下了崔鸢的贿赂,压低了声音道:“奴婢也不知道何事,晌午时分皇后也来了慈宁宫,她们看上去大为震怒,七皇妃你自个小心留神。”说完,小宫女也不敢多呆,匆匆告退而去。
皇后也在?崔鸢心中更是惊讶,这是要三司会审自己呀!到底所谓何事呢?满腹心事的崔鸢跪在大殿之外,思绪不断翻腾。
冬日的暖阳本就短暂,此时已经早早的躲在云层深处毫无踪迹。这大殿门口更是一片空旷,犀利的寒风无遮无挡的袭击而来,带着阵阵寒意,像刀割一般吹打在崔鸢的脸上。来的时候崔鸢也没有来得及增添衣物,因此随着一股股凉飕飕的冷风顺着衣襟灌进身体,崔鸢不由得裹紧了身上的棉袍,手脚更是冻的红彤彤的像冰块一般,僵硬的不听使唤了。
难捱的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崔鸢真的怀疑再不让自己暖和暖和,她恐怕将会成为慈宁宫今冬的第一个雪人。
“宣七皇妃进殿问话!”约莫一个时辰过去了,朱红色的大门那头终于传来的人声,那公鸭般的太监嗓音在崔鸢耳里听来恍若天籁。
崔鸢站起身来,却没有留意自己已经跪得麻木的双膝,身子一晃,竟然没有站稳,直愣愣的就朝前一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