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各房的姨娘那边就不闹腾?”燕红对于那些常年争宠的老对手,还是有些了解的,都不是些省油的灯。
吴妈妈神秘一笑道:“她们?就算她们一个个比孙猴子一样精,那咱们也是如来佛,手段比她们高明着呢!”
尽管屋子里早就支开了其他的丫鬟奴婢,吴妈妈还是谨慎的朝着四周看看,才压低了声音道:“不用说别的,就说这次的棉衣采购吧!那我可是花了大心思的,棉花可都是从京城里最好的布料坊‘翔记’买入的,就是她们要查账,那也是不怕的,有凭有据能奈我何?”
“翔记的东西不便宜,我们能弄到什么甜头?”要不说燕红没个定性呢?刚刚还在抱怨“手笔”大了,可真的一听无利可图心里又不舒服了。
“嘿嘿”吴妈妈笑的老奸巨滑,“哪能全从翔记拿货呢!只是为了让翔记背个名而已,我呀!只从翔记拿了一半的上好棉花,一些送到了七爷和皇妃的房间,剩下的混合着从乡下收来的一些成年旧棉都给各院的姨娘们做成了新棉衣。”
“做事把细点,不要漏人把柄!”燕红一旁提点道。
吴妈妈却是得意的讨赏道:“主子,这些棉花都是混在一起重新翻过的,不是经验老道的师傅绝对看不出来,再说了还罩了面不是?面上可都是上好的缎子,看上去和往年的别无二致。”
“咳咳!”过于激动的吴妈妈冷不丁的被自己口水呛住了,不得已只好歇了口气,才继续向燕红邀功道:“这样下来,七百两的银子我们整整剩下了400多两,呵呵!给主子你做一件好的冬衣是紧够了。里面用上全羊羔毛的毛,面上则全是苏绣的锦缎,就是站在皇妃跟前,保管她也没有您出风头,那七爷还不给你迷死了!”
听得吴妈妈这般描述,燕红也算是落下了一颗悬吊吊的心,朝着吴妈妈投去一个赞赏的目光。“你做事,我还是放心的!”
正当主仆二人将如意算盘瞧得叮当响时,门口突然传来了腊梅的通传声:“皇妃娘娘万安!”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这个甩手掌柜向来不管事,更不要说主动来找上门了,燕红和吴妈妈相互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一丝丝疑惑。
崔鸢端坐在靠椅上,面色清冷的,四个丫鬟,两个婆子立在身后。就这架势就让本就心虚的燕红更是惶恐不安。
“皇妃姐姐,今天怎么有空到妹妹这里来坐坐?”燕红小心翼翼的陪着笑脸,恭恭敬敬的站在崔鸢的下手方向,却没敢落座。
虽说自己没有什么摆谱的嗜好,可是被人这么捧着,敬着,感觉也不错,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王八”之气,呵呵!原来这种所谓的威严,也是能靠着人多“压”出来的?
一路行来,被凉风一吹,崔鸢的愤怒已经被吹淡了不少,燕红的所作所为,到让她想起前世一个“剪羊毛”的笑话,人家偷羊毛,偷到一只羊身上,你倒好,参黑心棉,参到一点好棉也不用!想到这,崔鸢倒有点佩服燕红的“无知无畏”了。
“怎么你这莫非是龙潭虎穴,咱们就来不得了?”说话的是一直跟在崔鸢身后的依兰,她可不是一个又好教养的人,能够忍道此刻才帮腔,也算是给足了崔鸢面子。
要说对崔鸢恭敬,那是因为人家是府里的正牌女主,而且自己做了亏心事,怎么说也算是愧对嘱托吧!因此燕红对崔鸢也是有几分愧疚和惧怕的,但是这个依兰算是什么东西,也敢在自己面前张狂。
燕红对于这个和自己长期争锋相对的依兰,可就没什么好肚量可讲了,正牌的女主子都没有说话,她有什么资格站出来指责自己,燕红不由得大为火光,一时新仇旧恨一股脑涌了上来。
冷眼一瞥,不甘示弱的回敬道:“我这自然不是什么龙潭虎穴,当然来的!不过嘛?妹妹是身娇肉贵的主,我这里简陋的很,没有可供你落座的地儿。”
“你……”依兰被一句话梗住了了,看来雪珠说的没错,燕红这张嘴刁的厉害,自己和她打嘴仗还真是占不到什么便宜,不过幸好,今天是有备而来,依兰赶紧从侍女手中拿过那件剪破的棉衣,“啪”的一身扔到了燕红的脸上。厉声呵斥道:“你自己看清楚,你做的好事?”
崔鸢愣愣的看着,破棉衣划出一道优美的抛物线像燕红砸去,这语气,这举动,真够霸气的!不过,好像这应该是我的台词吧!就这样毫无征兆的被人抢了戏?
燕红虽说气势不弱,可身手毕竟弱了很多,这居然没有躲开依兰的这一砸,整个棉衣都丢到她的头上,本来发髻上就带了不少的金饰,丝絮的棉花,顿时钩挂在了那些簪子上,几番折腾才勉强将棉衣取下来。但乌黑的发梢以及头顶的饰物上已经沾染了不少白丝的棉絮,而且发髻也被扯得东摇西歪的,整个人平添几分狼狈。
“你太欺负人!”燕红刚怒斥了半句,但一看清楚手中握着的“暗器”时,整个人就像被剥光了尖刺的刺猬,一下哑了火。
“怎么样?你还有什么要解释的,整整七百两银子,就买了这些货色?”依兰得意洋洋的看着满脸土灰的燕红,好不得意。
马妈妈几次欲出声,都被崔鸢给拉住了,虽说被抢了台词,不过演戏哪有看戏轻松。既然有人已经替自己粉墨登场,拿自己何妨喝喝清茶,看看好戏呢?
“为什么会这样?”燕红拿着那件破棉衣,心里也是千百转,不用刻意的分辨,偏黄泛黑的颜色,疙疙瘩瘩的小颗粒,一眼就能看出这是旧棉,可是吴妈妈不是说,已经让人翻新过,是看不出来的吗?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