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太医院里走出来的是段世臣,是钟楚良的师父,这让他又有了希望,也顾不得这许多了,钟楚良上前缠住师父:“师父,您让我跟您一块儿去吧!楚良也好给你打个下手。”
段世臣有些诧异,钟楚良这孩子从来不是个好热闹的人,也不会在御前给自己争功,才会一直做一个从九品的小医官,其实医术也是过关的,带着他也不算违了礼数,便点头应了,一边往永和宫赶,一边细细地嘱咐着:“你到了千万只在门外候着,没有什么通传千万别入门去,惊了圣驾你多少个脑袋都不够砍!”
钟楚良一直点着头,心思却早已经飞到德贵人那儿去了,门外就门外吧,能和她共处一个屋檐下,已经是对他最大的恩赐了!
吴雅在屋子里等的已经有些困了,这是什么办事效率啊!时间就是金钱有木有,时间就是生命啊有木有!还好只是进行个简单的检查,这万一有些什么急事,耽误最佳救援时间怎么办啊!吴雅拄着头,数着盖碗里的茶叶。
房间里安静得只能听见呼吸声,吴雅知道这时的康熙正直直地盯着她看,那种灼热的眼神已经让她浑身不自在了,可是她却不敢抬头,刚才的气氛她不要再来一次了!不能看他,不能冲他笑,更不能跟他说一个字!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她才不会傻到去提醒他猎物在他身边呢!
玄烨仔细地看着德儿,很奇怪,他一向识人很准,几乎片刻便可以知道面前的人在想些什么,可是这个德儿自从醒来以后,就变得十分难捉摸,仿佛在故意地疏远他,还从来没有人敢对他有这样的态度,德儿想做什么呢?她不开口,玄烨便不开口,气氛却变得更加诡异,这种氛围让吴雅十分不安,有没有人啊,谁来救救她啊!
玄烨看出了德儿的不自在,不禁牵了牵嘴角,他以往是最厌恶妃嫔们之间勾心斗角的,不过看着如今这个正自己和自己勾心斗角的德儿,他就忍不住地想跟她继续玩下去。
“德儿……”玄烨还是把躲得远远的德儿拉了回来,让她坐在自己腿上,冲着她的耳朵吹着热气,“你不想朕么?”
吴雅被康熙挑豆得几乎打颤,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后宫会有这么多人心甘情愿地做他众多女人中的一个了,这是从小培养出来的帝王气势,是她在二十一世纪从来不曾遇到过的雄性气场,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吴雅的心扑通扑通地跳,他可以掌控全世界,却未必可以掌控她!
李德全的通传给了吴雅救命的稻草:“起禀万岁爷,德主子,段太医在门外候着了。”
玄烨收了逗德儿的心思,正色道:“宣!”
吴雅也乖乖地坐到椅子上,偷偷地拿眼睛瞄着康熙,她不是不谙世事的小少女,她知道男欢女爱的事情,只是为何康熙看似动了情念,越仍然可以这么快地恢复正常?是他的定力十足,还是他对女人的缠棉原本就都是假象?
段世臣规规矩矩地给吴雅号脉,吴雅就十分紧张地盯着太医看,太医啊太医,你可积点阴德,给我号出点什么病来吧!
段世臣开口:“起禀万岁,德贵人前段时间的神志不清是由于悲伤过度,以至郁结于心,湿邪入侵,痰湿浯堵,今日看来已有痊愈之象,只需开些驱湿化痰的方剂便可。前几日听闻德贵人摔了头,不知近日可有何遗症?”
吴雅被他的阴阳湿干已经绕得云里雾里了,只听到他说摔头的事儿,便摇头:“没什么遗症吧……”
丝竹自知不该接话,却还是忍不住开口:“主子,您不是好些事儿想不起了吗?”
吴雅点头,心里却嘀咕着,我才没失忆,我这是穿越啦!鬼知道你家德主子以前都做了什么,我在她身上也没装监控录像!不过这到是个不错的病,一直想不起来,就一直还有发疯的隐患,吴雅给自己埋了后路,若真的没有别的法子,还可以装疯卖傻!
“都不记得了?”玄烨一怔,怎么会有这种病症,他为何没听人通报过?
“是,摔了以前的事儿好多都不记得了。”
玄烨问:“你可记得何时入宫?”
吴雅摇头。
玄烨又问:“你可记得朕何时晋封于你?”
吴雅又摇头。
玄烨皱眉,再问:“那你可记得你几时有孕,怀了禛儿?”
吴雅再摇头。不要再问了行不行,不记得就是不记得嘛,再摇头就晕了!
玄烨眉头更深了:“那你如何记得这羊腿的烤法?如何记得这五子棋的下法?你什么都记得,只是忘了朕!德儿,你是恨朕吗,才故意将这些记忆统统忘去?”
吴雅一惊,是啊,这么复杂的东西她都记得了,要怎么解释她会忘记那些明明很容易记忆的事情呢?
太医连忙答话:“皇上莫怪,德主子从高墙坠落,许是受了惊吓,心脉失调,一时干扰了心智,忘记一些事情也是在情理之中的。主子只需静养休息,服些安神醒脑的方子,不要做剧烈的运动,修养一段时间便可康复的。”
太医的话引起了吴雅巨大的兴趣,不做剧烈运动?这句话最值钱最救命了,床上运动应该算剧烈运动吧?吴雅的心里的小算盘打得稀里哗啦,这下能有些安宁日子了!
玄烨点头,是他有些无理了,便打发太医去开药了。段世臣离开时,便看见钟楚良正透着门缝向屋里瞄,不禁低声禁止:“怎可无理!若是被人禀明了圣上,偷窥圣颜这一条就够你死几回的!赶紧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