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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四凤自从被花儿当众打了耳光,心里的火气一直下不去。她在意的并不仅仅是花儿的那记耳光,而是四宝在这件事上的态度。她原以为,当年自己不嫌弃四宝贫穷跟了他,四宝一辈子会对她感恩戴德。她原以为,四宝今天所有的一切,都是她这个有福气的女人带来的,四宝会对她死心塌地忠心不二。她没有想到,所有的“原以为”都是她的痴心妄想。四宝虽然不缺她吃不缺她喝,也不和她离婚,但却不肯把心掏给她。结婚这么多年,四宝很少和她说一些夫妻之间的贴心话。有时候四凤觉得,四宝就像是一个影子,她看得见,却摸不着。凭着女人的直觉,四凤感觉到四宝对花儿有一种特别的情感,四宝那天对花儿的忍让,更加印证了四凤的感觉,她觉得四宝在那一刻好像不是她的男人。

一个晚上,四宝喝多了酒,情绪很亢奋,话也多了。四凤像是在黑暗中看到了出口,就趁机套四宝的话,问他是否忘了过去的旧事?四宝醉眼迷离,话说得咬牙切齿,怎么可能忘了?像针一样在心里扎着呢。四凤冷笑,这么多年,也没见你报什么仇,见了仇人跟孙子一样。四凤的话刺痛了四宝,他瞪着猩红的大眼,冲四凤吼道,谁说我没有想过?实话告诉你,我最落魄的时候,曾经想过拿花儿当报仇的工具。四凤激灵一下,连忙问,怎么把花儿当工具?四宝得意地说,很简单,就是把花儿搞到手,然后像当年她姑姑对大哥那样,再甩了她,这不就尿到珍珍和何长山的脸上了?四凤觉得四宝的想法虽然阴损,但足以让珍珍和何长山的脸面丢尽。她问四宝,为什么你没做呢?四宝叹了口气,眼里忽然充满了伤感,不忍心,看着花儿纯真的眼睛,我实在不忍心,我下不了这个手!说到这里,四宝抬头看着四凤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为了阻止这个恶毒的念头,我才尽快娶了你!

四宝的话犹如晴天霹雳!原来自己炽热的爱情,被四宝当成了阻止伤害花儿的挡箭牌。四凤愤怒了!她猛地把四宝推倒在沙发上,四宝丝毫没有反抗,在四凤的叫骂声中,他竟然迷迷糊糊睡着了。

望着烂醉如泥的四宝,四凤欲哭无泪。这是结婚以来,四宝唯一一次向她吐露心底的秘密,但这个秘密却像一根刺,深深地扎进了四凤的心里。

四宝酒醒以后,四凤追问他酒后吐露的秘密,四宝先是大惊,然后死活不承认他说过这样的话,并再三向四凤保证,他从来就没这么想过。

望着百般抵赖的四宝,四凤不由地想,四宝现在是不是还有那样的想法?她一方面希望四宝这么做,因为玩弄花儿刺激珍珍,可以解她心头之恨。一方面她又害怕四宝那么做,因为她更怕四宝假戏真做动了情,让她走了姐姐的老路。四凤在这种矛盾的煎熬中,变得神经质起来,她动不动就跟四宝发脾气,说四宝堂堂男子汉不能为老婆挡风遮雨,自己的老婆被当众扇了耳光,他却不敢吭声,原以为他是木庄的一条龙,没想到却是一条虫。

四宝被四凤数落得火冒三丈,却不敢朝四凤发火。因为四凤的话说得虽然难听,却句句戳在了他的心里。他对自己那天对花儿的态度也很恼火,花儿排着飞虎应该叫四凤姨,好歹也算长辈,四凤再怎么不对,花儿也不该对四凤动粗。当着那么多人,自己的老婆被打耳光,自己却无动于衷,像个懦夫一样,别人会怎么看?他为自己当时的表现感到懊恼,为什么他堂堂男子汉,竟然在花儿这个黄毛丫头面前乱了阵脚呢?想到花儿,四宝的心里就又气又恨,那次在奶牛小区的办公室,花儿在他面前侃侃而谈,让他觉得花儿知书达理很有修养。

没想到,她和村里的泼妇没什么两样。四宝对花儿的好印象一下子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愤懑和失望。俗话说,打狗还看主人呢,花儿这么胆大包天地打四凤耳光,分明是不把他四宝放在眼里,想想那天花儿仇视他的目光,四宝的心里就升起一阵无名怒火。再朝深处想想,花儿为啥这么胆大妄为?不就是背后站着个何长山吗?按理说,花儿打了四凤,何长山和珍珍应该到家里给四凤赔礼道歉才对,但是,何长山和珍珍谁也没登过门,只有贵生见了他,浮皮潦草地说了几句。何长山和珍珍的态度让四宝恼火,他决定要为四凤出这口恶气,让珍珍和何长山知道,打赵四宝的老婆是要付出代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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