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长山想利用参谋长的测算,达到不让大凤参加婚事的目的,但没有想到,娘已经走到了他的前边。
何长山刚走进参谋长家的大门,就看到娘从参谋长的屋里走了出来,娘看到何长山,张口就说,我刚才找参谋长掐算了一下,属蛇属羊的不能迎亲、送亲,不能堵轿口,更不能到婚礼现场。你屋里的那个,我记得是属羊,结婚那天,你就让她安生在家待着吧,别到飞虎新房这边来了。
这样的消息一传出来,各种议论像开锅的水一样。人们对参谋长的测算深信不疑,但也有一些人,对珍珍抱有同情,认为珍珍人强命不强,争来争去,最终也没争过命运。也有一些人,替大凤鸣不平,觉得这样的测算太公道了。大凤苦守了一辈子,就应该让她得到应有的名分。只有贵生对这个测算结果起了怀疑,他冷笑一声说,参谋长是在公报私仇。
贵生的话意味深长,红和兰香都猜不透贵生的意思。贵生说,你们别问那么多,这几天多打听打听那边的消息,有什么情况及时和我说。参谋长和四宝别觉得他们聪明,我王贵生也不是吃素的。如果何长山这次能挺起腰杆,给珍珍个名分,还算罢了。如果他再玩两只鸡蛋上跳舞的游戏,我非给他点颜色看看。
贵锁也说,对,珍珍是咱妹子,理不理是咱王家的事。这么多年,老让她低着头,显得咱王家草包无能。
兄弟俩的话,让兰香和红一下明白了,虽然表面上哥俩不和珍珍来往,实际上他们心里已经原谅了妹子。
红和兰香都很高兴,因为私下里妯娌俩和珍珍一直在偷偷来往。红的两个儿子盖房娶亲,经济上吃紧,珍珍钱上物上没少接济,红也投桃报李,珍珍商店忙的时候,她经常偷偷把珍珍田里的活儿给干了。
珍珍听到长山娘传播的消息,一下子蒙了。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婆婆会这样对付她。这个办法太高明了,就像是孙悟空头上的紧箍咒,珍珍纵有万般本事,也施展不开了。参谋长的话,在木庄就是圣旨。孩子结婚看吉日挑属相,是老祖宗传下来的,即使身为支书的何长山也不敢说参谋长的测算不对。
飞虎的婚事一天一天的近了,珍珍的脸色也一天一天的憔悴起来,她好像一下子老了好几岁,干什么都无精打采。商店的生意也无心打理了,整天心神恍惚,丢三落四的。
花儿把四宝的意思和姑姑谈了,姑姑非但不认可花儿的观点,还把花儿骂了一通,骂她不该去找四宝,本来有理儿的事,被花儿一找好像理屈了,骂她不懂驴蹄子马瓣,不知羞臊廉耻。她是长山合法的老婆,凭啥让她和大凤一起当婆婆?何长山是支书,儿子的婚礼上出现两个老婆,十里八乡会成为大笑话,她就是死也不去丢这个人。
花儿对姑姑的态度既无奈又恼火,不由和姑姑顶撞起来,你咋这么死脑筋,不开窍?既然死的勇气都有,何必还在意那个虚无的名分?说句你不愿意听的话,外面的男人养二奶三奶的多了,谁还在乎这些呀。再说了,一起参加婚礼,也不代表什么老大老二啊,而是作为飞虎哥两个母亲的身份来参加的,这又有什么可丢人的呢?你做生意这么聪明,家里的事上咋就想不开呢?什么事也不能一条道走到黑,换个角度想可能就一片光明,自己的日子过得幸福才是最重要的,何必在意别人对自己的看法。参加不参加婚礼也就是个形式,飞虎心里拿你当不当妈才是最主要的。我看飞虎哥平时对你挺孝顺的,过了结婚那一天,他还不照样是你的儿子?
花儿觉得自己的话说得够明白够透彻的了,飞虎和玲玲也不住地冲她点头,表示认同她的观点。可姑姑就是听不进去,姑父也随着姑姑说花儿乱弹琴。
花儿对姑父在这件事上的态度非常不满,觉得他身为一村之主和一家之主处理不好家庭矛盾,有点失职,有点无能。在花儿的心目中,姑父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可现在她觉得姑父和木庄平凡的男人没什么两样,和四宝比起来略逊一筹。花儿冲姑父发牢骚,嫌我乱弹琴,你把家里这本经念好也行啊。何长山说,这件事你们谁也不要管了,我自有打算。
何长山对珍珍说,你明天到街上说,你也找人测算了一下,我的属相也不对,也不能沾婚礼的边儿。何长山的话让珍珍稍微气顺了一些,不过她还是有点不平衡,为啥不说大凤的属相不对?何长山说,你找的算命先生别人看不见,参谋长就在人们的眼皮子底下。娘说你的属相不对,你说大凤的属相不对,外人一听就知道你是故意与娘作对。打这样的嘴官司只能让外人看笑话,解决不了根本问题。大凤挖空心思想当这个婆婆,那就让她当好了,我这个公公决不奉陪。
何长山的这番话让珍珍的心理一下子平衡了,不过她觉得何长山不参加飞虎的婚礼有点说不过去,她说,飞虎的婚礼缺了你这个主事的人只怕会乱了套。何长山说,乱套就乱套吧,我不管那么多了,我现在只管你高兴不高兴,看你这么难过,我还有什么心情操办喜事?到了那天,我哪儿都不去,只要有你在我身边,什么儿子媳妇,统统给我靠边站!
有了何长山这番话,珍珍还有什么可说的呢。花儿也很安慰,这次姑父总算有立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