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掌珠和华沉鱼都是一笑不接话,婉如的姐姐要送到王府来,官场上已经不是秘密。以婉如一个小姐之尊,要对姨娘们客气,是先为姐姐积点儿人缘。
吕湘波讽刺过,韦婉如眨眨眼睛,很是无邪地道:“姐姐家里,也送过水姨娘东西吧。”身边一阵轻笑声,吕湘波不屑地道:“全然是不管用。”那是吕大人与赵赦顶上的时候,当时也觉得害怕,通过水大人送来不少东西,让水姨娘吹吹枕边风,不想王爷,不是一个听枕边风的人。
四个人走到王府门外,各家的轿子都停在这里。邹掌珠年最长,看着她们一一上轿自己才上轿。吕湘波虽然吃过她的话,但吕大人也要交好于别人。看着掌珠照看到自己轿子,吕湘波打开轿帘对她点一点头,这才让人起轿离去。
在路上想今天来面,行过花树缤纷苔影儿新鲜。再想真姐儿,不过就是会一脸的笑,言语上面全无挥洒。吕湘波还是轻视于她,想着明天或是后天再来拜她,可以好好欣赏幽树密林,想来这小商人之女,她未必会赏玩这些。
姑娘们辞出去,姨娘们也没坐多久。红笺请真姐儿外面走动走动:“坐了这一会儿,松泛松泛的好。”真姐儿满腹心事走出来,吕湘波来是一波心事,姨娘们来又出来一波心事。她心事重重面上还得轻松自若,要让丫头们看出来,又必是一番笑语相问,问到有答案才行。
晚上一人吃过饭,抱膝坐在榻上摇着团扇看窗外,看了一会儿恍然大悟。表哥让吕姑娘来,是考验她,也是考验我。吕姑娘对我不好,扫的是表哥的面子;我要是和吕姑娘一般见识,那就是我扫表哥的面子。
还有姨娘们,让真姐儿想起放风筝那天,来请安的多是明眸少女,这用意让人看得明白。一位古代的王爷,他对于婚姻会象现代人一样,把一心一意、身体不出轨当成一个因素?看看自己身边的现代男人,有权有势的有几个能做到?何况是一个古代王爷!
真姐儿明白这一点,但是她是个女人,她也不能理解。就象她不愿意到王府一样,她还没有做好面对古代制度,她是不得不来的。
谈什么和离和发火,要看她面对的是谁?说什么出走私逃,走不走得脱还是另外一回事情。再说赵赦要是丢了这种人,他会善罢干休?一个小姑娘搞不定,还能封王带兵!古人有这么好糊弄吗?还是自视太高了。
现代人了不起吗!到古代能看懂古文,看懂繁体字就是了不起的人!有人要说繁体字夹在简体字中也能看懂几个,那找一本繁体字书看看去,看能顺出来几个!
以郑重之礼迎真姐儿,就是因为有姨娘,真姐儿就投奔自由去了,在古代这叫不识大体吧?这可是在古代。真姐儿走了,沈家又会怎么样!
独坐的真姐儿,对着一室锦绣看过来。她可以压抑自己的现代思绪,却压抑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第二天打发走陪伴的人,真姐儿说逛逛,看来看去没看到家里有办喜事的气象。过去纳姨娘不收拾房子也罢了,连个红喜字儿也不贴不成。王府地方太大,真姐儿并没有看全,今天只是由着性子走。突然听到一阵马嘶声,走累了的真姐儿来了精神:“有马?我去看看。”
前面一大片空地,旁边有大大的马棚。至少有上百匹马在这里,几天不见的赵赦也在这里。这一行彩衣人映入赵赦眼帘中,赵赦招招手:“真姐儿过来。”
日头照在站得笔直的赵赦身上,浓眉下一双寒星似的眼眸里,带着笑意。这小丫头,居然走到这里来,这路可是不近。
空地上上百匹马,黄色的居多,也有白的。赵赦站在草地上,身边围随着十几个马僮。看到丫头们伴着真姐儿过来。马僮们散开,真姐儿款款走来,盈盈施下礼去:“表哥,今儿在家?”
一只大手伸过来,真姐儿把自己的手放上去,人被拉起来。赵赦微笑看真姐儿,粉色绣萱草的罗衫,手里家常就是一把牙扇。想是路走得多了,面颊上沁出汗珠儿来,站定了用手中团扇扇着。扇了几下想起来,真姐儿又给赵赦扇上几下。
两个人一起笑,真姐儿是银铃一样的笑声,用团扇半遮面;赵赦是笑上一声,取出丝巾给真姐儿擦汗道:“自己扇吧,这里有风呢,静心站一会儿就凉快了。”转身招手继续看马僮们驯马,真姐儿只看中一匹白色的。那马高大神俊,真姐儿心痒痒的,从来没有讨过东西的人,动了心思想要,只是不知道如何张口。
驯马其实不好看,真姐儿看着马僮们一鞭子一鞭子抽下去,马是踢脚扬脖前后蹦跳,又觉得马上人危险。手中扇子又有用处,真姐儿在团扇上面只露出两只黑眸,她自己看得惊心动魄。
“王爷,”马僮牵上赵赦的座骑来,赵赦每常来,就要和自己的马呆上一会儿。他接过马缰认镫上马,在这空地上骑了一会儿。真姐儿很是羡慕,几时我也能骑上去玩耍。有风吹过身上暑气渐消,就觉得两只脚又涨又热,腿也酸上来。为着一时心绪在家里走走,走到脚现在酸痛起来。
回身看丫头们,身后跟着七、八人中,就有抱着锦垫的小丫头。刚才王爷在,也是站着。丫头们就没有问,现在看她回头,红笺猜到几分,让小丫头把锦垫铺在石头上,请真姐儿坐下来看。
赵赦骑了一圈过来,好笑地道:“从房里走到这里来?”真姐儿点点头,脚在裙子里互相搓碰着,想着赶快恢复。心里发愁如何走回去,眼睛就在赵赦骑的马上瞟着。这马很高,这马很大,这马上次坐过,也很舒服。真姐儿对着这马,开始垂涎三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