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栎不用这么小心翼翼的,我没事。”阿九拉下夜帝揽在腰上的手,随后将自己的手塞进了他的掌心里,扬唇微笑道:“我上次还用了轻功都没事,不用那么紧张。”
“你用轻功。”夜帝刚刚还温柔的脸色此刻有些难堪,深邃的目光落在阿九挺起的肚子上,冷峻的五官不由的抽搐起来。
“是啊,我已经很多年没有动用过内力了,所以想试试看自己的功夫是不是退步了。”丝毫没有察觉身旁的人那强压下的怒火,阿九眉开眼笑的看着前面。
深深的呼吸一口,夜帝平复着波动的心绪,低低的开口道:“你是说你为了测试自己的功夫,所以挺着肚子飞来飞去。”
可不论如何的压抑,夜帝额头青筋还是暴露出来,看着阿九的笑脸,夜帝感觉眼前一阵阵黑暗,她真的是要当娘的人吗?
“当然了,带着肚子里的两个宝贝,我居然还可以跃过一个断崖,栎,看来我功夫一点都没有退步。”想起那次的经历,阿九笑的格外的灿烂,璀璨的眼神里流露骄傲的神色。
“断崖。”不仅手开始抽搐着,夜帝的身子已经僵直成石像,呆滞的看着径直向前走的阿九。
“栎,你怎么不走了?”阿九错愕的停下步子回头看向站立在原处的夜帝,终于后知后觉的瞄见夜帝难堪的脸色。、
刚刚还好好的,怎么这会脸色这么差,灰白成一片,阿九惊恐的走了过来,担忧的开口问道:“栎,你不舒服吗?为什么脸色这么差?”
“阿九。”夜帝伸手握住阿九落在自己手腕上把脉的小手,温暖的目光蕴涵着前所未有的郑重。
“阿九,你知道吗。当你跳崖的那一刻,我已经决定随你而去,可被玄浩给拉了回来,那时我根本无心七夜王朝的政事,谁要谋反,谁要篡位当皇帝对我而言都没有意义,可我最终还是没有立刻去寻你。”
夜帝停下话,看着阿九笑容甜美的面容也换上了慎重,纯真的面容中露出肃穆的哀伤,夜帝终于松了有口气,随后继续开口道。
“因为我记得阿九曾经说过,你不记得自己小时候的事情,也不知道自己的生辰是哪一天,所以那时候我就将我的生辰定为阿九的生辰,所以这个月十八,我要替阿九过第一生辰。”
“不用说了栎。”阿九随即伸手捂住夜帝的嘴巴,小脸惊骇的苍白成一片,她知道栎接下来要说的话,他必定是在他们共同的生辰之日追随自己去地下。
“可阿九,你知道我多么庆幸你还活着,可第一次看着你如此陌生的眼神,那疏远的气息,我才知道阿九已经走了,再也回不来了。”
那突然而来的狂喜和随之而来的绝望,巨大的落差,让夜帝的寒毒甚至控制不住的爆发出来,比以往几个月都要厉害许多。
“栎,我·····”
夜帝打断阿九的话,悲伤的神色里露出满足的笑容,“如今苍天垂怜,阿九你不要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你若除了任何的意外,我必定不会再等到你下个生辰。”
夜帝声音深沉的暗哑,别过的目光看向远处,似乎压抑着巨大的情绪。
阿九慎重的点了点头,“栎,你放心,我不会再拿自己的身子开玩笑了。”下次要用轻功必定不能在栎的面前,而且事后也要严守牙关,坚决不吐露出一个字。
“可阿九,你说的诺言从没有兑现过的。”夜帝依旧低垂着目光,似乎陷入了悲痛之中。
夜帝因担忧而黯淡的脸色让阿九连忙将刚刚的想法屏除出脑海,一本正经的举起手,垮下脸,无奈的道:”好了栎,我发誓以后绝对不会如此了,实在不行,你封住我穴道。”
“真的吗?阿九能守的住誓言?”夜帝深邃的眼眸里划过诡异的笑意,随后抬起头,悲痛的脸色中有着不确定的神色。
“栎,你怎么这么婆婆妈妈,你以前真的是皇帝吗?”似乎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阿九疑惑的蹙起眉头,开始后悔自己一急之下脱口而出的话,封住穴道,那她不是再也不能动用内力了。
夜帝哀伤的望了一眼阿九,目光停留片刻之后,寂寥的转过身子,颤抖着肩膀。
“栎,你不会是在哭吧?”阿九彻底的傻眼了,虽然她是失去了记忆,可栎给她的印象怎么也不像是这种会受伤而哭泣的男人。
“栎。”阿九不安的再唤了一声,面色有些僵硬,为什么她记忆里都是女人在哭,男人在安慰?“好了栎,你要封就封吧。”
夜帝刚毅的嘴角终于露出笑容,阿九还是如以前一样的纯真,纵然是失去了记忆。”阿九,我们去找琅邪。”
“栎,你刚刚是故意的对不对?”听着耳畔飞扬的音调,阿九挫败的翻着白眼,栎为什么会有耍无赖的一面,那不应该是火银星的特长吗?
“好了阿九,琅邪在前面。”夜帝不曾解释,只是笑容愈加的璀璨,身为帝王,有太多的束缚,而如今,他只是一个普通的男人——夜栎,所以对心爱的女人耍点手段会被认可的。“琅大哥。”看着伫立在庭院里的琅邪,阿九脆声喊了一声,故意忽略心头的挫败。
“阿九,你们来了。”琅邪淡淡的微笑着,目光落在阿九的脸上,和往常一般的淡定却不失温和。
可琅邪眼中一闪而过的复杂眸光却还是清晰的落进了夜帝的眼中,握着阿九的微微的用力,夜帝淡漠的点头致意,随后对阿九道:“你去和琅邪说,我在旁边等你。”
“哦,好。“有些奇怪夜帝的举动,阿九望了望夜帝,又看了看不远处的琅邪,随后走了过去。
“琅大哥,我和栎决定回江南去,琅大哥同我们一同出发吧。”阿九笑眯着眼睛,等待着琅邪的回答,却瞥见琅邪面容上的挣扎,阿九迟疑的开口,”琅大哥,你不准备和我一同回去。”
“阿九,你和夜栎回江南去,肖力刚刚打探出了消息,家中出了变故,我必须回东韶。“似乎犹豫了许久之后,琅邪终于开口。
“那怎么行呢?”阿九不认同的嚷道,突然变大的声音让远处等候的夜帝不由的将探询的目光看过来。
“琅大哥,那时候他们那样的对你,你怎么还能回家,再说了你身子里的血蛊虽然控制住了,可惜还没有将血蛊引出来,如果血蛊突破药物苏醒过来就麻烦了。”阿九担忧的开口,因困惑而仰起的脸庞上满是真诚的关切。
“他们终究是我的亲人,如今东邵战火缭乱,我怎么能放下他们远走江南。”琅邪避开阿九关切的眼神,凝重的叹息一声,神思复杂难辩。
“那我也琅大哥一同回东邵去。”阿九想也不想的立即回道。
“不行。”琅邪随即否定的拒绝,肃穆的神色认真的看向阿九道:“如今你身子不方便,东韶又是动乱不堪,琅大哥不能让你和我一同冒险。”
“琅大哥不用担心了。”阿九再次的露出纯真的笑脸,望了一眼自己的肚子,“虽然阿九行动不方便,可栎可以保护阿九啊。”
因为提起到口中的夜栎,阿九面容上的笑又加深了几分,清澈的目光里掩饰不了的深情款款,虽然没有恢复记忆,可阿九的感觉从不会错,她可以在栎的一个眼神中就可以感知他对她的深情。
琅邪垂在衣袖里的手慢慢的握成拳头,眼里划过一丝愧疚,随后无意的问道:“阿九不是说夜栎将你身子里的寒毒过度到他身上了?”
“是啊,不过平常没有问题的,只有到了月圆之夜,才会毒发,不过栎的情况比阿九那时要好很多,动用内力暂时不会出现危险。保护阿九还是可以的。”
幸好寒毒曾经残余了一些在自己身上,而栎的内力比自己浑厚许多,而且学的也是纯正的阳钢正气,压抑下了寒毒的至阴至寒,竟然可以随意的使用武功,只是内力只能发挥到七成。
“阿九,琅大哥还是不放心你同行。”原来如此,难怪他近了夜栎的身边,发现不出他中毒的迹象,十五,那只有等到下个月了。
“琅大哥就这么说定了,我去同栎说去。”阿九不等琅邪说完,随即摆摆手,快步的向夜帝走去。
忽然发现夜帝半眯起眼睛,随即一怔,立刻放慢了脚步,孕妇该有孕妇的样子,她慢慢走总可以了吧。
“怎么了?”夜帝这才舒缓了脸色,一手拉起阿九的手,“是不是琅邪要回东邵?”
樱红的嘴因夜帝的话而诧异的张大,阿九吞了吞口水,睁大的双眼中闪烁着崇拜的光芒,“栎,你连这个都能猜到,不做皇帝会不会太亏了。”
“是啊,如果宫里没有一个皇后在那里,说不定朕就回去了。”
“皇后?”阿九危险的眯起眼睛,敛下刚刚的崇拜之情,而换成一副兴师问罪的凶狠样,“栎,你没告诉我你已经有皇后了?”
“没有了啊,我已经不是皇帝了,宫里的皇后怎么会是我的,我现在只有一个阿九,还有两个宝贝。”
夜帝宠溺的将手覆在阿九的嘴角,将她绷起的脸拉成笑脸的模样,“我记得以前在宫里的时候,阿九似乎不在乎我有多少个妃子。”
“那一定是因为我知道自己活不了一年了,所以才那么大度的嘛,不过现在想也别想。”
将夜帝落在脸上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阿九扬眉一笑,“看到没,可有两个宝贝哦,当心我带着他们落跑。”
“傻丫头。”夜帝伸手圈主阿九掠显臃肿的身子,满足露出笑容,他的阿九,曾经为了他考虑了那么多,如今,是他该偿还的时候了。
“对了,栎,每次和你一说话我就把正事给忘记了。”阿九回头抱怨的瞪了夜帝一眼,“琅大哥说他要回东邵去,我们也一同过去。”
“阿九如果我不同意呢。”目光沉了沉,夜帝依旧保持着淡淡的笑容,只是神色里多了份考量,看来琅邪已经要行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