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半帆打量了一下少年,见他浓眉大眼,神态间流露出无比倔强之色。用神识一扫,身上只隐约有魔力的波动,比之刚才那个店铺老板,还相差甚多。
杨半帆不禁有点喜欢这个倔强少年,于是拦住佯装要打儿子的老者,然后淡淡地说道:“听你父亲说你一心向道,我且问你,为什么要修道?”
少年头也没抬:“不修道,就没有出路,被人瞧不起,一辈子像我爹那样抬不起头来。”
“修道可不是那么容易啊。”杨半帆依然淡淡地说道,他也想不到,少年修道,只是为了要改变自己和父亲的命运,就是如此简单。
少年眼中露出坚毅之色,紧咬着嘴唇,没有吭声。老者被儿子刚才的话说得有些难为情,红着脸说道:“贵客,孩子不懂事,您别往心里去。”
杨半帆脸上露出笑意:“如果叫你跟我修道,你可愿意?”
胡里药听了,心中暗道:“看来,老大要收徒。不过,这小子根骨确实不错。”
少年摇摇头:“你根本就不是修道者,我为什么要啊!你是怎么做到的?”
少年盯着杨半帆伸出的手,脸上无比震惊,因为在杨半帆的手上,正有一朵红色的莲花,花瓣上还隐隐有火焰在跳动,整朵花仿佛在燃烧。
杨半帆手指一弹,火莲花缓缓向少年飘去,停在他的面前,映照出一张无比惊喜的脸庞。杨半帆笑道:“这就是道法自然。现在你说,我是不是修道者?”
少年伸出双手,想要将火莲花捧在手心。杨半帆知道,这样一定会烧伤他的手掌,因为他的功力实在太低,接近于没有。于是扬手将火莲花收回,让它在夜空中慢慢消散,最后重归虚无。
少年仿佛下定了决心一般,扑通跪在杨半帆的面前:“红天冲拜见师傅。”然后,砰砰砰地磕头不已。
杨半帆将手一扬,红天冲只觉得自己的身体被一股大力抬起,已经站立在杨半帆的面前:“好,你是为师第一个弟子,为师的本名叫做杨半帆。记住,我们的门派没有什么规矩,所作所为,凭乎一心,只需立身端正,才能有所作为。”
红老者见儿子意外拜师,欢喜得手足无措,连忙取过那一双储物手镯,递给杨半帆:“这些东西,就算拜师的礼物吧。”
杨半帆呵呵一笑:“拜师的时候,都是师傅给徒弟礼物,哪有师傅收徒弟礼物的。”说罢,接过手镯,戴到红天冲的手腕上。
老者这才想起请客人进屋,杨半帆也不客气,带领胡里药走进屋中,屋子里面的陈设极为简单,看得出,父子二人仅仅是温饱而已。要知道,修道其实是一个很烧钱的行当,家有万贯,可能买不起一把飞剑或者一粒灵丹。
红老汉把二人让到一条长凳上,自己和儿子就找了两个木墩,坐在旁边。杨半帆看到红天冲炽热的目光望向自己,于是问道:“小冲,你以前修炼的是什么功法?”
他初为人师,决定千万不能向便宜师傅那样,收完徒弟就撒手不管,而是一定要进到师傅的责任。所以,很快就关心起徒弟的修炼来。
红天冲听了,从怀里取出薄薄的几张纸,交到杨半帆手里:“还是十岁左右的时候,在家里玩耍,无意间在床下的角落里发现的。当时也没有在意,又过了两年,我决心修道,这才知道它原来记载的一门功法,于是就按照上面说的修炼起来。一直练了五年,也没什么进步,肯定是个垃圾货。”
杨半帆接过纸来,也基本赞同红天冲的说法:一般的功法,都是用玉简来记录,像这样写在纸上的,确实少见。
于是翻开第一页,看了几眼,神色渐渐凝重起来。胡里药见到老大脸色有异,于是也忍不住凑上前去观看,只看了一下前面的名称,就忍不住叫道:“是仙界传说中的至高心法轩辕诀,怎么可能?”
杨半帆也点点头:“看来是不会错了,上面记载的功法确实奇妙非凡。修炼此法,必须有仙灵之气作为根基。小冲体内根本没有仙灵之气,当然无法修炼。”
胡里药眼中忽然一亮:“回去叫张道爷帮着参详一下,他的见识非同一般。”
杨半帆也深以为然,又不由联想到,红老汉的先人,一定不是寻常之辈,不然,哪里能得到这样神妙的法诀。于是,向红老汉说道:“冲儿修炼的功法非同一般,我们也要带回去研究一下,冲儿暂时也跟随我们过去。”
说罢,又把居住的客店告诉红老汉,然后取出两袋魔币,交到他的手中:“我们可能要在火云城停留一段时间,你可以随时去客店找我。”
红老汉一辈子也未曾看到这么多的魔币,顿时惊慌起来:“杨先生,这这怎么行呢。”
杨半帆笑道:“不必客气对于我们来说,钱财都是身外之物,您老不必推辞,我们有时间再来探望。”
说罢,就带领着红天冲出门而去。红天冲正沉浸在拜师的喜悦之中,兴冲冲地和老爹说了一声“再见”,就跟着杨半帆跑出家门。只剩下红老爹呆呆地站立在门口,口中喃喃着:“这,难道是真的”
回到客栈,多利亚和黑铁塔已经归来。多利亚正兴冲冲地整理购买的物品。不过,那一堆小山似的东西,估计够她弄到天亮了。而黑铁塔则哭丧着脸,靠在椅子上,一副筋疲力尽的样子。
杨半帆也暗暗吃惊:“能将一个铁塔般的汉子累成这副模样,果然够恐怖。”于是,向黑铁塔投去几道安慰的目光。
黑铁塔见老大回来了,连忙诉苦:“老大啊,我以后再也不上街了,还是张道爷有先见之明。你回来就好,我也睡觉去了。”
说完,就向自己房间跑去,杨半帆追问了一句:“钩子他们呢?”
黑铁塔头也不回:“还没回来,早知道,我就跟这俩家伙去了。”
红天冲看到黑铁塔,不由双眼放光,他察觉到,这个黑大汉很厉害,修为深厚。想到连他都是自己师傅的手下,心中更是充满期待。
杨半帆看到多利亚忙得头不抬,眼不动,只顾整理买来的那些小零碎,于是就带领红天冲和胡里药来到老道的房间。老远就听到如雷的鼾声,多亏小二有先见之明,把他的房间安排在最偏僻的角落。
一进门,小二不由皱起眉头,只见老道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连外面脏兮兮的道袍也没有脱下。再往下看,只见两条大泥腿,脚趾缝里也满是泥土。小二心中暗叹:“看来,明天又要洗床单了。”然后,无可奈何地离去。
杨半帆走近老道的床边,招呼几声,老道并没有什么反应。胡里药就取出一包药面,准备往老道鼻孔里面吹。杨半帆伸手将他拦住,然后将手一招,半瓶二锅头出现在他的手中。杨半帆拔出瓶塞,用手往老道的方向扇了几下。
老道鼾声忽止,鼻翼抽动了两下,然后闭着眼睛就从床上坐起来,循着酒香,慢慢向杨半帆飘过来。
红天冲在师傅的身后不由吓了一跳:这怪人还是人吗?不会是一个鬼魂吧。
这时,杨半帆又盖上瓶塞,重新将酒瓶送回生王鼎内。老道飘在半空,似乎失去了支撑,忽然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老道骨碌一下从地上爬起来:“好梦好梦,可惜刚梦到一瓶二锅头,马上就要喝到嘴了,怎么忽然醒了。不行,我得赶紧接着睡,好接着喝。”
杨半帆连忙将他按在椅子上:“师兄,你先别睡,我刚才收了一个徒弟,你也不恭喜恭喜我。”
老道这才睁开大眼皮,看了红天冲一眼:“收徒有什么好,又劳神,又费力。”
杨半帆向红天冲使了一个眼色:“还不快拜见师伯,你师伯最是大量。”
老道连连摆手:“免了免了,我老道最穷,就怕见晚辈,没有见面礼。小子,以后要懂事点,师伯叫你打酒卖肉什么的,都痛快点。”
红天冲规规矩矩地给老道见礼,口中连连称是。他还不知道老道的性子,所以比较拘谨。杨半帆笑道:“小冲,你师伯不是外人,以后你看见他有什么好东西,你就向他讨要,他要是不给,你就”
说罢,伸出食指和中指,做了一个掏兜的手势。老道也笑了:“小师弟儿,有你这么教徒弟的吗,本事没学,先学偷。小胡,把这段编成一个好段子,四处传唱,也好叫天下英雄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