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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林珊 (3)

--她的苦衷是什么?你替她说了吧,我求你,我该替她分担哪。只要她还理我,什么苦我都不怕。不,只要她不痛苦,不理我我也不怨,她不肯对我直说却叫人伤心。

--杜先生,你们都够忠诚的了,我自然要尽全力使你们减少痛苦,为你们从侧面尽我应尽的力。至于她最近心情的转变还是叫我守着秘密吧,我已经答应她了。

--她不再见我了吗?

--不至于吧,她还要上课呢。我安慰着他。

--在课堂上能说什么呢?在路上等着她又怕她不理我……

--我见你平素颇有勇士的风度,怎么对于她就前怕后怕起来?我笑他那为情爱弄愚蠢了的神情。

--啊!也好,也好,我在上课经过的路上等她吧!谢谢你提醒我,谢谢!他话没说完就告别而去,似乎马上就去等待林珊,在上课必经的小路上。

林珊问了一切我们会见的情形,她却不肯出宿舍一步,我真后悔不该说杜桓等她,但是她这么做又太可恼:为什么一定叫一个好好的青年陷在哀痛里呢,而且对她自己并没有好处。

--那么你永远不见他了吗?我微愠地责问着。

--至少是会见的方式不同吧。说完了就紧紧闭着眼睛,闭着嘴,像一个美丽的石像。

上了一礼拜课,林珊总托我为她请病假,不出东楼一步。自然我们又有过几度口角,但她绝不动摇地请着假,借我的笔记。有几次见她有些消瘦,不由想起她骂我的话来,她却成了关在古塔里的莎绿特。我自然不忍看着她有莎绿特的结果郁闷而终,所以总希望她能从怪诞的见解里解脱出来。

照例在秋季开学不久的时候,有一次迎新会,为了欢迎各地远近而来的新同学而贡献着精美的游艺。白天的游园会举行完了,晚上接着在大礼堂有游艺会,布告贴满各处,用不同的文字和不同的字体写着色调不同的标语,一草一木都呈现着亲切与喜悦。开会的秩序表也张挂在礼堂外的布告牌上,音乐、舞蹈、话剧……一共十几项,但那最引人注意的是红笔的字迹:“歌剧《谦屈拉》,泰戈尔原作,林珊主演。”

--我今天可要看见她啦!今天!看完布告,杜桓突然跳在我的面前,有如久别的弟兄似的握住我的手说。

--她近来一步也不出宿舍,什么时候排的歌剧呢?她演得好吗?也许她根本不知道这回事吧?

--这倒不用担心,我相信她会有惊人的成绩!他那么坚信不疑地说完,匆匆走开,连一句再见都没说。

今天新同学是很幸运的,除了几个装束态度特别的,在白昼被人在湖畔浸湿了以外,别人都那么喜滋滋地坐在礼堂的前几排座位里。因为没找到林珊,我只好自己赴会,杜桓却预先给我占好一个座位,热诚地和我说着他今天的快乐。不过他的话多少有一点欠伦次,忽天忽地的,我只是笑笑,点点头,或者回答着“是”“不”一类的单字。

开会的项目流水似的过去,在我们有成见的心里,却焦灼地等着《谦屈拉》上场。看哪!第一场是印度山林的野景,大叶的植物和纸作的浓艳的花朵,十足地表现着异国的情调,一个戎装的少女上场了,这就是古印度公主谦屈拉,她有着刚毅的性格,自幼男装,好打猎,英姿奕奕很惹人爱。

--林珊!杜桓似乎都忘了这儿是会场,好像他也正在剧里的山林里奔驰,甩着帽子站起来叫,我急拉他坐下,幸好观众没人注意他。台上的林珊果然转过身来,用她特有的女中音唱着颂赞山景,我们才知道是异国文的剧词。当电光里的春神、花神出现的时候,她又唱着祈求美貌的祷词,渐渐的,她脱下戎装,穿上公主的华服,垂着长大的缀着珠宝的两条辫发。

--她的头发长得太快啊!杜桓喃喃地。

--假的,先生!我的声音比他还小,因为会场太静,谁也不忍心少听一个音符,不肯少看她一个动作。

第二场谦屈拉已做了一个王子的妻,她是美如明月地歌唱着谦屈拉的幸福,背景是华贵的古王宫。

--那个王子是谁扮的?杜桓问。

--大约是社会系的一个姓……楚的吧?我仍专心看着台上。

--林珊在什么时候和他排戏呢?我一切都不知道。杜桓说。

--静一点吧!先生!我十分焦急地说。

他以至大的忍耐看完歌剧就走出礼堂去,我也莫名其妙地追随他出去,我们无言地走在秋夜的清凉里。

--谦屈拉似乎和原作有点出入呢。我不经心地说。

--原作?啊!我恨林珊!黄小姐,我不陪你走了,找她去!他狂癫地走向礼堂的北门。

礼堂的后台并不十分乱,林珊剧装还没换下去,假辫发垂在腰际,她见到杜桓略略惊悸一下,但又镇静下去,微笑着。

--你做得太好了!珊珊。真怪!你并没排练呀。我抢着说。

--在中学演过,只这两天念念词,自己唱唱就可以了,他们要排我就不演了。她已经把假发摘下去,原来的卷发又美丽地衬托着她爱娇的脸庞。

--珊!杜桓很感动地握住她的手,叫了一个字,再也说不出什么来。

我约他们到外边去散步,林珊并不拒绝,我不胜惊讶;我留下他们,自己先回去,林珊也没拒绝。我更加奇异而疑惑地归去,不安地等着她,一面也想着她终归是要演一幕喜剧的,不由得我又幻想起在她的吉期我的穿着计划,大褂子是过时了,必须要一件好夹袍。我想着终于抗不过一天的疲乏而沉沉入睡了。

翌晨我醒来已经八点了。林珊的床空着,有一封信用粉丝带系在我的灯伞上,信是她写的,皮上写着:“黄芹,黄芹!”亲切地重复地写着我的名字,此外没有别的称呼。什么时候留给我的呢?我一点也不觉得呀!我真没用!我匆匆打开信纸,呀!林珊走了……

黄芹:

再见!我先祝你好,因为我的话不知从何说起呢,不过我想什么也没有祝你好还要紧的,不是吗?我决心离开这座梦幻的艺术宫,走到现实生活里去,自己也知道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是不容易的事“才够味”啊!“才够味”三个字是我俩的口头语,你明白我。你说我走的“够味”吗?本来该在暑假之末悄悄走开,但是那太平凡,不够味,而且对于这个美梦多少又有一些留恋,至少我还想和杜桓痛痛快快地玩一次。在我出走前,他一点也不知道,和你一样。临走没有什么送给你,只是那双有高跟的拖鞋送你吧,你曾几次赞美它着地的声音,其他的东西随你用,或者标卖了,冬天捐给穷人。我不再要它们,一则它们过于华丽,日后的生活要它们没有用;二则我要在生活转变的时候做一次豪爽,你一定会替我办的。我只拿走我的琴,那一度安慰着我心灵的好伴侣,另一样我拿走我的钢笔--它是有用的。

朋友!没有感伤,没有过多的告别辞,我走了,我穿着平底鞋走的,路途尽管坎坷,我自己先要站得稳,对吧?啊!再见!

林珊

我茫然地张望着校园的石子路上有穿着黑色长衫的歌咏队走向礼拜堂去,钟声又远远传来。林珊哪!走得已经很远了吧?啊!林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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