寐含春水脸如凝脂,白色牡丹烟罗软纱,逶迤白色拖地烟笼梅花百水裙,身系软烟罗,还真有点粉腻酥融娇欲滴的味道。手中绸缎飘散,打落了些许桃花,翩翩飞舞,淡淡的香味随之迎风飘散。
除却那一身装扮,此人的身形、容貌、体态,竟与尚为人身的秦小狸,如出一辙……
桃花林外,一宫女打扮的少女极步朝那人走了过去,见那人停下了步伐,急忙递上汗巾,俯了俯身,恭敬的道,“主子,计划出了点岔子。”
“哦?岔子?”女子淡笑,轻抚着手中的绸缎,飞身坐在了一旁的石桌上,端起茶轻抿着,似乎毫不在意,望了眼身边的宫女,示意她继续。
“封王手下二人皆被救走;公主府无端出现一批老鼠,公主容貌被毁,据说如今已被吓得神志不清,太子为此勃然大怒。主子,你看……”
“哦?若是如此,这可真是可惜了。”女子口中说着可惜,却并未露出半点惋惜的模样,嘴角反倒是擒起了一丝冷笑,目光透过桃花林落到了公主府邸的方向,“鸳鸯,准备准备,我们是时候去公主府,再添把火了,那个女人要是真疯了,一切可就要无趣了……”
一场尔虞我诈的算计,一次阴差阳错的营救,一阵轰动全城的大闹,一记震慑心扉的耳光,一张如出一辙的脸庞……
颜封绝如今还不知道,这场算的上险胜的交手渐渐演化、变质着,直到成为半个月后那场血雨腥风的导火线。
那次,是颜封绝一生之中败得最惨的一次,他带到架尘国的一千士兵几乎全军覆没,就连他自己也……
这场血雨腥风,就算是多年后,存活下来的人也无不唏嘘感叹……
而更令人意想不到的的是,那场血雨腥风不过是另一场阴谋最初的部署,之一……
穿云别馆,气氛有些沉闷。
御医、婢女不停的穿梭在院落的药罐和秦小狸的厢房内,颜封绝冷冷的站在秦小狸的床上,盯着手下这些人的一举一动,所有人都感觉到了王爷身上散发出的寒意,一个个脊梁冒汗的来回穿梭。
墨帘望了眼躺在床上的小狸,摇了摇头,床上的小东西还是没有醒,一天一夜了,王爷将重伤的灵狐抱了回来时,灵狐已经陷入了昏迷,身上的温度更是时高时低的。
墨帘看的出来王爷对这只小灵狐异常的重视,光从随着颜封绝同行到架尘国的御医只留了三人照顾腾讯与迅雷,其他的全都留在了这儿这一点,这小灵狐在王爷心中的地位有多重便不言而喻了。
“王爷,灵狐身上的伤口已经处理好了,烧也退了,只要今晚没有复发的症状,就无大碍了。只是……”这位老御医跟随颜封绝多年了,医术一直是整个穿云国太医院中数一数二的。
“只是?”颜封绝的口吻冷了三分。
老御医见颜封绝只如此这般阴森的盯着自己,心中一惊,犹豫了会儿,自顾自的摇了摇头,或许只是自个儿年纪大了,出现了误诊,而且脉象也不甚清晰,转而便道,“除此之外,灵狐并无大碍。”
然而,老御医不知道的是,九个多月后,颜封绝的府内会发生一件震惊朝野的大事,当他得知消息时,错愕的几乎连身子都站不稳了,摇摇晃晃的走了几步跌倒在了地上,望天直叫,“天意,天意啊!”
见老御医也如此说了,颜封绝一直吊着的心算是放下了一半,脸色也和缓了些,挥手屏退了这一屋子的人,望着此时躺在床上那浑身包裹着药物的小东西,叹了口气,和衣上了床,将那一团小东西小心翼翼的搂进了怀里。
伸手抚摸着秦小狸柔软的白绒绒的毛,不知为何,心中竟是百感交集,这有灵性的小东西竟可调动如此庞大的鼠群,大闹了公主府邸倒是无所谓,但却让它自己受了伤,这可真是……
“小东西,你让本王如何说你是好呢?”
秦小狸迷迷糊糊做梦了,她梦到自己又变回了人,手脚被绑在了一架木架上,四周一片黑漆,唯有火把在空气中燃烧着,空气说不出的沉闷。
门被缓缓的推开了,出现在自己眼前的竟是一名与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那名女子的脸在火光后有些狰狞,冷笑、幽冷的声音从那与自己长相一致的人的嘴中飘荡了出去,阴森诡异,“你就好好在这儿呆着吧,没有人会知道真相的,你放心,我定会抢走属于你的一切的……”
秦小狸的心一沉,还来不及开口,眼前的景物却已经消失了,这会儿浮现在眼前的是另一幅场景。
亭台楼阁,柳风轻抚,溪水涓涓的流淌着,小河旁一只浑身雪白的小狐狸正追着一四、五岁大,锦衣白袍的小男孩,边追边叫,“弟弟,弟弟,你等等我。你真的是狐狸,和我一样是狐狸。”
小男孩不耐烦的回过了头,那蹙眉的容貌竟与颜封绝有七八分的相似,冷眸瞥了一眼小狐狸,冷声哼道,“我是人,不是狐狸,我的娘亲是封王妃,不是狐狸精。我不是你弟弟,你别再跟着我,你再跟着我,我让父王把你丢出去!”
语毕,小男孩挥了挥袖转身走了,留下小狐狸独自站在原地。
小狐狸沉思了会儿,对着溪水照了照自个儿的毛茸茸的脸,伸出小爪子,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忽然回过了头,望着秦小狸邪邪的笑了笑,“娘亲,弟弟不认我们了呢?这可怎么办是好妮?”
“娘亲?”秦小狸咀嚼着这两个字,望着眼前的小狐狸,眨了眨眼,“你……是我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