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让妹妹担心了。”陆凝然报以安慰的浅笑，转眸，看向被踢倒在地的梅嫔，此刻，她狼狈地躺在地上，那一脚着实不轻，嘴角挂着血迹，匕首已掉落在一旁，她捂着胸口，但是双眸中依旧是不改的浓浓恨意。
“来人，将梅嫔拿下！”花嬷嬷即刻命令着门外守候的御林军，决不能再让适才发生的事情再次发生。
“是。”御林军冲了进来，将爬在地上的梅嫔跪押在地上。
“如若没有猜错的话，你乃是梅嫔的妹妹？”陆凝然斜倚在檀木大椅上，不可置疑地启唇。
“今日杀你不得，便是化成鬼，我亦要向你索命。”跪在地上梅嫔倔强地回道，眸光中一闪而过的惊讶，陆凝然尽收眼底。
“一月前本宫遇害之事，想必也是你谋划的吧。”陆凝然继而问道。
“是又如何，只恨没有送你下地狱。”梅嫔冷哼一声，怨毒地说道。
“梅嫔本是梅妃，只因你父亲乃刑部侍郎，却监守自盗，收受贿赂，罔顾人命，后东窗事发，落得个身首异处，其家眷皆被流放边疆。皇上念及梅妃品行端正，故而降为梅嫔。”陆凝然缓缓道出，“梅嫔自此深居简出，鲜少走出，安分守己，直至两年之前……”
“哼，如若不是你，我姐姐怎会落得一身病痛，终日噩梦缠身，寝食难安？”梅嫔忿然吼道，“如若不是你嫉妒姐姐的才貌，暗地里陷害，我们怎会落得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你当真认为你父亲是清白的？”陆凝然不屑地问道，“你当真认为你姐姐是我所害？”
“毒后之名世人皆知，两年之前之事是我亲眼所见，我通过各种的渠道，亦查出当年陷害我父亲的人中，居然有你家父之名，如若不是你授意，又会是谁？”梅嫔咄咄问道，怨愤难平。
“我陆凝然向来做事无愧于天地，如若是我所做之事，我岂有不承认之理？”负手而立，幽幽来到梅嫔的面前，俯视着她，“你父亲之事却与我无关，而两年之前的事情，却是本宫所为。”
“你本就嫉妒我姐姐的才情美貌，故而趁机刁难，姐姐她本就体弱多病，你却罚她长跪与烈日炎炎之下整整一日，风吹日晒也便罢了，晚上狂风暴雨，姐姐她冷热煎熬，落下了病根。你这个毒后，如若我不除你，日后你指不定会害死多少人？”梅嫔悲愤不已，曾经和睦幸福的家庭，眼前却落得个父丧亲离的痛苦，让她怎能不恨？
“本宫固然有错，你为姐报仇，设计致使本宫遭难，险些丧命，这也算替你姐姐报仇了，只是，那些宫女与太监却是无辜性命，你如此草菅人命，却比本宫当年之行为过之而无不及？”陆凝然反声冷喝道，真正的陆凝然已死，过去的一切已经随着她的死而烟消云散了，现在的陆凝然是为人间正道而存，她决不能让那些性命因她而枉死。
“她们是因你而死，怪只怪他们命该如此，如若要怪罪的话，便怪你这皇后白白让他们当了替死鬼。”梅嫔完全不知悔改，在她看来，那些人只是工具而已，是杀了陆凝然的最好的工具，死不足惜。
“你已被仇恨蒙了心智，本宫说什么也是枉然，那八十名被你下蛊的冤魂，还有那夜而战死的亡魂，不能就这样白白牺牲，你要为你所做之事，付出应有的代价。”陆凝然目光凛冽，“你可知你姐姐因何自杀？”突然转换话题，淡淡问道。
“姐姐她……”梅嫔被突如其来的一问，垂下双眸，悲伤不已，心明如她，她又怎会不知呢？
“凡事皆会有因果报应，有因必有果，本宫既然害了她，也用性命报之了，而你们的手中，沾染了如此多的鲜血，难道不应该偿还吗？”陆凝然冷视着一言不发的梅嫔，“你姐姐早已病入膏肓，本是个晶莹剔透之人，却又你的偏见，自以为是地认为你家中不幸是因本宫暗中算计。然，你们心生仇恨，先是暗地里与丽妃狼狈为奸，用毒针设计本宫，却将丽妃送上了黄泉；一计不成反生一计，利用巫蛊之术能将死人变为僵尸，围攻景仪宫，却落得个赔了夫人又折兵的下场。你姐姐早知命不久矣，为保全你这唯一血脉，投井自杀。”
“不要说了！”梅嫔泪如雨下，大吼出声，双手捂着耳朵，拼命地摇着头，“姐姐，是我害了你，妹妹很快便去陪你了。”
“梅嫔，人死如灯灭，死者已矣，你姐姐在天之灵，定是希望你放弃心中的执念与仇恨，好好地活下去，为她而活。”陆凝然看着地上跪趴着早已狼狈不堪的女子，痛哭流涕，仇恨早已消散，她如同抽离了灵魂的躯壳，形同枯槁，留下只有满满的悔恨与痛楚。
“呵呵。”冷笑出声，“事已至此，我还能活下去吗？家破人亡，现如今姐姐也走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眼神涣散，喃喃说道。
“你姐姐甘愿赴死，是想因她的死，来了结这一切的冤孽，缘起缘灭，一切皆因她而起，也应由她而落，她死时面容安详，足矣证明她早已心如止水，看透生死，生前之所以拼死挣扎的活着，是因为你，你是她唯一的妹妹，是她的希望，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牵挂之人。”陆凝然缓缓蹲下，抬眸注视着她，感慨不已，她所说的也便是梅嫔所想的，世间最珍贵的莫过于亲情。
“姐姐……”梅嫔看到了陆凝然眸光中的痛惜，心生悔恨，嚎啕大哭，“姐姐，是妹妹的错，因仇恨失去了本性，到头来却害了你，妹妹错了，姐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