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元晟冷哼一声,冷冷看了苏云一眼,转身朝外走去。
苏云只觉脊背升起一阵凉意,她脖子一缩,面上虽然慵懒依旧,却是站直了身子,难得的正经起来,开口对昭华郡主道:“郡主,你扪心自问,你爱的真是元晟这个人吗?”元晟临走的那个眼神是让自己给他擦屁股!
虽然气愤,可在人屋檐下怎敢不低头!苏云自认小女子能屈能伸,希望能以和平的方式解决昭华郡主!她不嗜杀。
“真正的爱,该是生死相随,不离不弃。”苏云的声音慵懒中透出了一抹淡淡惆怅,听起来却是犀利无比,“而你在他生死不明的时候却因为惧怕成为陪葬而拉了我来顶缸,又因为自己强烈的占有欲,在知道自己今生不能名正言顺与他站在一起的时候痛下杀手。”
“你要的,只是焱王的优秀和焱王妃的尊贵身份来做你虚荣心的背景板,根本与爱无关!”
“还有这些。”苏云指着地上横七竖八的灵牌,语带嘲讽,“这些人呢?都是你爱的人吗?那郡主的心,还真是大,竟然容得下这么多人。”
苏云这句话却仿佛踩了昭华郡主的痛脚,她话音未落,就见昭华郡主已经一跃而起,一脸阴枭狠辣:“为什么容不下?男人都可以容得下,我为什么容不下?”
“因为我是女子吗?”
昭华郡主恶狠狠的质问让苏云蓦然愣住了!原来昭华郡主还是女权主义者?
在这样男权至上的封建社会,能有这样的觉悟,不容易啊!
苏云的话音和缓下来,慢慢走向昭华郡主:“不管男女,都只有一颗心,所以,都容不下多一个的人。一个三妻四妾的男人,是没有爱的人,也没有资格去爱人的!”
“我们不能改变世界,却可以坚守自己的信念!”
“你这样做,是在和自己过不去!”
“人首先要自重,才能赢得别人的尊重!”
苏云绕到昭华郡主身后,利落抬手,“咔”一声,昭华郡主朝地上软到下去。
苏云擦了擦额上的汗珠,只觉浑身虚脱:“以后,不管怎么样,在别人的地盘别嚣张的太过了。”
啧啧,竟然在元晟的眼皮子底下设了这么一个……众夫灵堂?
昭华郡主也真是极品至极啊!
苏云看着倒在地上的昭华郡主,瞳眸中的雾气有一瞬间散去,她喃喃道:“如果你改变不了这个世界……那就只有改变你自己!”
苏云站在门口,看着两名冷肃的黑衣人将昭华郡主抬上外边早已备好的软轿,一挥手,垂首而立的轿夫便抬起轿子朝府外而去!整个过程不闻一丝声响。
此时,天边已经露出轻微的淡蓝色,一阵潮湿的冷风平地卷起,树叶簌簌,枝桠摇摆着,闷热的空气一扫而空。她忽然感到一阵浓烈睡意袭来,身上的力气仿佛一下子就被抽走了,一股冰寒凉意从丹田之中蔓延开来。
她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抬眼看向负手而立,神情冷肃,挺拔刚毅的墨袍男子,迷糊问道:“可以回去睡觉了吗?”
晦暗不明的天色中,男子墨色瞳眸轻转,瞥过她的面庞,冰寒目光定格在了她的脸上。
她只觉心底仿佛有冰水浸过,浑身一震,迷蒙睡意瞬间褪去了大半。
她强自撑起精神,举手郑重保证:“今天的事,我保证不会说出去!”一般达官贵人都有爱脸面的癖好,今日昭华郡主将元晟列为“第二十三侍君”一事,可是大大下了元晟脸面,他应该不会想杀人灭口吧?
元晟微微一愣,沉暮下的刚毅面庞上似乎有什么一闪而过,他冷哼一声道:“在别人的地盘别嚣张的太过了。”
说完,便大步离去了。
苏云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站在当地,一脸迷糊!这句话怎么这么耳熟呢?半晌,终是抵不过身体的疲倦不适,她摇了摇头,一脸容后再续的朝昭华郡主的内室而去,毫不犹豫的爬上床,被子都来不及盖好,便昏睡了过去。
元晟出门便去了王府中地势最高的一览阁。
一览阁恢弘大气,绿树掩映中,露出上头书写着阁楼名字的流金匾额,匾额上字迹遒劲有力,有挥斥方遒的豪迈;两边乌木金边方木上写着两句诗“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站在上边,视野极其开阔,可以将整个焱王府,甚至是府前的大街都尽收眼底。
此时,阁楼上已经站了一名白衣男子,男子一手摇着折扇,一手端着酒杯,仰头看天,眼露迷醉,正是萧衍。
元晟走上来,便见萧衍一边摇头晃脑的眯眼看着天空,一边摇着扇子说道!
“王爷终于来了!衍等很长时间了,就知道王爷会来。”
“衍今天晚上忽然兴起,为王爷算了一卦,啧啧……王爷的红鸾星终于动了啊!”
“王爷未来的王妃惊才绝艳,身份品格更是高贵,万里无一,与王爷将来……乃是匹配匹配!”
“就是……性子偶尔有些不大着调……不过,这也不算什么大毛病。”
看到萧衍有喋喋不休的架势,元晟不悦的蹙眉,声音低沉暗哑,透出一抹冷寒之意:“你说完了吗?”
萧衍浑身一颤,从薄雾蒙蒙的天空中收回目光,看向眼前冷冽的男子,将扇子“哗”一下收起,双脚并拢站立,瞪着眼睛不敢再说话!
元晟站在阑干旁负手而立,眼神坚毅冰冷,棱角分明的面庞强势逼人,新换上的深蓝金丝蟒袍上盘绕的七爪金蟒在沉沉夜幕下发出慑人的冷寒金芒,霸气凛然,让人不敢直视。